“我答应陛下会将你安全带出燕京。”刑天平静的说道,这皇宫之险象环生,又岂是她一人可以对付得了的“你救不了他们的。”“是燕皇太高看我了,我连他们都救不了,又如何救得了北燕,龙骑禁军的信物,我会还给你们。”她感谢燕皇对她的宽容和仁爱,但是北燕这样沉重的担子不该压在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她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承担。她举步直直与其擦肩而过,他持剑的手抬起,冷冷言道:“凭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烟落抿唇,侧头望着他,目光冰冷而尖锐,伸手狠狠地挡开他的手,身形掠出几步之外,一道劲风直逼她后背,她反手一探接住,背后的人低声说:“去找谦王。”她脚步一顿,转头去望身后的人已经离去,低眉望了望手中之物,是一张密道地图,抬手抚了抚连美人,支使着它去守在无忧那里,照着密道所指悄然进到谦王府。谦王府没有皇宫的华贵庄严,却多了几分清幽雅致,书房内灯火明亮,燕之谦坐在榻上手中棋子摩挲了半晌也未落下,听得窗外一声异动,利剑破窗而出,快如迅雷。烟落眉眼一沉,两指一伸,夹住了三尺青锋,生生顿住了刺向自己咽喉的一剑,望向燕之谦阴森的双目:“二哥!”燕之谦面色瞬间回复到平日的儒雅之色,目光中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面前的女子:“凰儿今日大婚,怎的跑到二哥府上来了。”烟落淡然一笑,燕之谦怕是早就知道了风声,所以才称病没有进宫,如今文武百官及其他皇子后妃们都被燕之析软禁在宫中,却只有他一人还在宫外。“我想今日二哥也听到了宫中的钟声,父皇已经驾崩,太子已经控制了整个王宫,王宫大臣和皇子后妃都被软禁在宫中,中州王世子被掳,中州王和大将军王都被制在奉先殿内。”她快速描述了宫中此时的情形,一瞬不瞬地望着燕之谦变换的眼神。他虽有惊讶之色,但显然很多事都已经在他预料之中,闻言沉吟片刻问道:“那凰儿又是如何出来的。”“父皇留了宫内密道的地图。”她坦然言道。“密道?”燕之谦闻言面色顿变,宫中有密道,竟连他都不知晓得,他这个父皇是藏得够深哪!“现在情势危急,凰儿想清二哥相助。”她直言自己的来意,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给她耽误了。燕之谦收起剑,朝书房内走:“相助,二哥只是文臣,如今爱莫能助啊!”烟落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太子与东齐勾结,暗许东齐黄泉铁卫进发燕京,一旦他们来了,这燕京会成什么样,西楚赤水关三万神策军已经备站区城,中州飞云骑明日也将来到北燕费城。若是等黄泉铁卫到达燕京,太子就会杀了中州王与大将军王,介时西楚与中州合力群情激愤之下出兵,北燕就会成为东齐和西楚的战声。燕之谦低眉,面色有了细微的变化,这样的局面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的:“大哥真的与东齐勾结?”“是,太子谋权篡位,毒害父皇,如今战事一触即发,父皇一生仁孝治国,却在死后要成为北燕的千古罪人,二哥也不管不顾吗?”烟落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燕京城内所有的兵马都是太子的人,连手握重兵的大将军都投于他麾下,我还能做什么?”燕之谦叹息地坐在榻上,他的这个妹妹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要是找到北燕的龙骑禁军就好了。”烟落面色无波,袍袖内的手微一颤,蓦然想起在大殿之上燕皇的话,只觉手上那只龙令是异常的沉重与冰凉。如今燕之析也在宫中四年搜寻龙令的下落,而燕之谦言语之间也在试探龙骑禁军的所在,可见其重要性。看来燕皇早看出了他们两个的心思,又怕她一时情急之下真的就交出龙令,所以才提前将龙骑禁军调到了关外,又暗中令刑天不惜一切要将她带离燕京,保存实力。“父皇猝死大殿,还没来得及交待龙骑禁军的所在,不过太子正在宫中搜寻龙令。”烟落微微皱了皱眉,担忧地出声。燕之谦闻言沉默了下来,似是在思量着什么对策,沉默了良久出声:“凰儿,可有对策?”烟落沉吟不语,这个燕之谦这个时候还装,思量片刻后道:“如今宫外只知父皇驾崩却不知宫内情形如何,只要二哥将太子所做之事传出,燕京必然动乱,趁着太子分心之际,再带人从密道以勤王之名入宫平乱,救出中州王一行,即便黄泉铁卫来,没有了太子为其提供粮草,合西楚,中州,北燕之力也定将他们困死在北燕境内。”一向惜字如金的她,从来没像今日这般与人说这么多的话。燕之谦一向谦和的眉目此时冷锐一片,缓缓出手取出一枚白子,摩挲了片刻,啪地一声操入棋盘:“好!”烟落闻言嘴角勾起杀机尽现的冷笑,将密道的地图放到桌上:“丑时动手。”燕之谦转头,只看飘然而去的纤秀背影。北燕皇宫,燕之析暗中派人搜查龙令的所在,却又不敢声张,眼看着黄泉铁卫将要抵达燕京,一旦战事一起,龙骑禁军就是他保卫燕京的唯一筹码,然而这一年多以来他数次向父皇试探龙骑禁军的所在,却一直都未有结果。丑时二刻,夜色正浓。烟落回到皇宫之内,宫中并无动向,看来刑天并未让人发现她已经出来的事,她悄然燃香召回了连美人,宫内错综复杂的密道悄然潜入到东宫,连美人对着一间灯火明亮的屋子吱吱叫了两声,闪电般的窜了进去。寅时初刻,称病在府的谦王突然带兵出现在皇宫内苑,将太子禁卫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沉静了几个时辰的北燕皇宫,再度陷入动乱之中。夜风之中,血腥的气息弥漫在北燕皇宫的上空,这座庄严华丽的皇宫,在平静了十五年后再一次接受鲜血的洗礼。朝华苑,是太子妃及太子侧妃们所居的院落,一身黑色武士服的纤细身形背着弓箭如狸猫一般伏在房顶之上,裹着油布的箭支一点即燃。三箭齐发流星追月般射向太子妃的寝店,片刻之后只见屋内燃起大片火光,女子尖叫之声传出,东宫内守卫顿时警觉,闻得太子妃寝殿起火,刚一进冲进朝华苑,只见空中火花如流星般射向各处,转眼之间苑内众侧妃的寝殿都起了大火,苑内登时乱成一团。烟落飞快赶到连美人去的那间偏殿,轻啸两声,屋内的连美人登时一窜而起,见人就咬,烟落破窗而入,看到榻上沉睡的孩童,微微松了口气,探手解了他穴道。无忧大眼一睁,看到她,欣喜出声:“娘……”“嘘!”她示意他住嘴停声,将他一抱便道:“无忧别怕,我们走!”无忧望着她的眼睛,咧嘴一笑:“无忧不怕。”跟着爹爹跑了那么多年,别得什么没学到,胆子倒是练出来了。连美人成功放倒外面所有的守卫,窜回她的肩头吱吱叫了两声,表示已经完成任务。烟落带着一人一兽趁乱从东宫直奔奉先殿。刚一出东宫,一支利箭破空而至,她带着无忧闪身一避,箭矢箭身而过,在肩上划了一血痕,她抬眸一望便看到对面宫殿顶上持弓而立的女子,那身形不是锦瑟是谁?锦瑟从高殿之上飞身落在前面的广场,眸中杀意顿现:“你倒真是长本事了,今日你这般在意这孩子,我就让他第一个死。”说话间手中长弓一拉,箭尖直指她怀中的孩子。烟落眉眼一沉,不退反进,趁着她瞄准的片刻功夫,手中寒星小剑激身而出,流星破月般直逼对方面门,锦瑟手上一抖,剑锋一偏没有射中,只觉面上一阵尖锐的寒气一过,如玉的颜刹那间被划开一道血口。烟落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这上面可是沾了毒的,你就顶着这道疤过一辈子吧!”趁着她紧张着自己脸上的伤之时,几个几落已经出了数丈之远,她是很想杀她,但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