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见人还不动手,接过华淳太后身上的佩剑,刺进墙壁的机关口,入口处重达千斤的巨石缓缓放下,华淳太后望着缓缓封住的地宫入口,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谁也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正在阵中的烟落一行人也听到了那异样的响动,萧清越顿时出声:“那是什么声音?”“是断世石放下来的声音,断世石一放下,这里就彻底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看来华淳太后是要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萧淑儿平静地说道。“所有人?她自己也不想活了?”萧清越道。诸葛候淡然一笑:“她从来就没怕死过。”对她自己而言,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东齐大乱是在所难免了,华淳太后是要他们所有人都死在这地宫之中,再也不能出去。烟落一听也不由紧张起来,如果再也出不去,岂不是他们所有人都要被困死在这里,百里行素头也没回在面前走着,平静说道:“我既然带你们进来,就一定让你们出得去。”“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阴森森的。”萧清越望望四周,虽然看起来是很平常的东西,但却让人觉得诡异得不行。“大昱的皇子们都是在这里长大的,一年又一年,到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会成为大昱的皇帝。”诸葛清淡声说道。萧清越闻言沉默了,望向走在最前的百里行素,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着吗?她曾经听说大昱国君是这样选立,原来真的是这样。仅仅是听说已经毛骨悚然了,何况是亲身经历的人。烟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沉默地跟着百里行素身后走着,眼睛却一直望着他的背影,仿佛可以看到稚气的孩子在这黑暗而血腥的地宫是如何在行走。百里行素似乎感觉到越来越近的人,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向后面的人说着走的步法进退,一行人也不由加快了速度却又小心万分,一不小心触到任何一处机关,都是必杀。不少的黑鹰死士闯入阵中,却不懂破阵之法,只靠硬闯,华淳太后带着金武卫走了另一条与他们相挨的路,进到阵中快步疾追,一边走一边指挥着黑鹰死士朝着百里行素一行人那边追。“他们来了!”萧淑儿惊声叫道。黑鹰死士突然之间闯了出来,完全不顾阵中的机关就发疯一般地朝他们冲了过来,触动了机关,箭矢暗器都朝他们射去,有的倒下了,有的还继续朝他们追赶而来。萧清越眼尖,一取方才在外面夺的银弓搭箭拉弓,直取要害,不能近身战,这样远方攻击总行吧!诸葛候一看萧清越,不服气地一扬眉:“就你有啊,我也有。”说话间,诸葛候从袖子内取出一物,萧清越顿时狂晕:“你几岁,还玩弹弓?”“我……”诸葛候好不委屈,这是他买给无忧的好吧!萧清越箭如流星,每发必中,朝诸葛候吼道:“还不想办法给我取箭!”“哪有?我又没有!”诸葛候又吼回去。萧清朝指了指箭中因触动机关而乱射的箭矢:“那么多是什么?”“你要我去那里拿?”诸葛候恼怒,那么多机关暗器,怎么拿?“你怕了?”萧清越一脸鄙视。“谁怕了。”诸葛候一听便不服走,脚下一蹬便一阵狂风般卷了过去,把后面所有的机关触动,一阵风似的卷回来,将箭矢收了一大捆,人却毫发无伤。萧清越满意的笑了笑,像诸葛候这种武功已经高到变态的人物,这点危险怎么能奈何得了他?华淳太后那边已经看到他们一行人,冷声大笑:“以为你们躲进这里,本宫就奈何不了你们?今天……你们谁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虽然可以看见,似乎也相隔不远,但是却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若是强行从那边过来,必定触到两条路之间的机关暗器,华淳太后眸光一利抓起边上的一名金武卫提起,便朝这边冲了过来,暗器乱箭齐出,那名金武卫却成了箭靶一般将所有的利器都挡了去,烟落握剑的手不由一紧,眸子瞬间呈现出幽蓝的色泽:“谁死谁活,就各凭本事了。”“百里行素,你若还是大昱的国君,就给我立刻杀了你身边的女人!”华淳太后扬手一指烟落,厉声说道。“够了。”百里行素声音平静而淡漠,望着对面的华淳太后面色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一丝情绪“这么多年,对你而言,我是什么?我的母亲!”华淳太后望着他,眸底恨火滔天。“我是你耻辱的印迹,我是你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我是你可以指挥着杀人的工具,你遗弃我,厌恶我,毒害我,甚至置我于死地,我从未有过一刻恨你的心,因为你有你的苦,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你叫我做什么,我不会有一丝犹豫地去做,不管对错,不管是否自己愿意,可是二十七年来,对你而言,我又是什么?连一句叫自己母亲的资格都没有?”百里行素直直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替她报仇,他替她杀人,他从来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从来不可以有自己的意愿,不管他怎么做,他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肮脏的东西。“那是他们害的,是西楚害的,是华容害得,是洛家害的。”华淳太后嘶声叫道。“楚峥死了,华容死了,他们都死了,你还想怎么办?”百里行素自嘲的一笑。“他们是死了,可是她还活着!”华淳太后指着烟落,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要我所受的,我要在她身上千万倍的讨回来,我要他们最宝贝的女儿生不如死,我要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你真的疯了!”百里行素痛苦地望着她,曾经他以为只要报了仇,只要她的仇人死了,她也会好起来,可是她没有好起来,却愈发的变本加厉。这种疯狂的恨折磨着她,也折磨着他二十七年。“我是疯了,从楚峥和姓洛的那恶贼将我送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从被他们推到铁勒军中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华淳太后眼底血丝尽现,似乎又坠入了那缠绕了二十七年的恶梦,喃喃说道:“我把她当最好的姐妹,我帮她离开大昱,我帮她跟姓洛的在一起,她说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权力,说的多好听啊,最后就是为了他们的自由和幸福,将我践踏成泥,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母亲没有害你,当年她回到西楚就一直在找你,她怎么会害你?”烟落沉声说道。“没有害我?一直找我?”华淳太后仰头狂笑,无尽悲凉:“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吗?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把她救出来的吗?是我,楚铮为了向铁勒借兵,废了我一个月的武功,把我送给了铁勒首领做玩物,他不是人,他想尽办法的折磨我,好多回从我身上连皮带肉的都咬,把我玩腻了,不要了,就丢给军营的属下,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无数个……,我天天祈求着他们来救我,一天一天地等,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来……”百里行素痛苦的闭上眼睛,手紧紧攥成拳头。华淳太后怔怔地望着一处,神色突然平静得出乎寻常,轻轻说道:“我当她是最好的姐妹,我当姓洛是朋友,我当楚峥是我最爱的男人,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救我,铁勒的军营里说他们回了西楚。”她的声音突地变得尖锐,咬牙切齿:“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我过着比奴隶还不如的生活,一个月后我的功力恢复了,我趁他们睡觉的时候,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把铁勒首领从头到脚全剃了喂狗,把他全身上下一片肉都不留,只剩一副白骨,我放毒把铁勒军营里所有的人都杀了,回去之后,看到姓洛和华容成亲了,西楚与大昱之战,西楚大战,楚筝稳坐皇位,他们笑得好恶心,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