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望了望手中的信,又折回拙政园去,不爽地抱怨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了这一家,让他们这么折磨我。”祁林顿时失笑出声:“谁让城主你聪明能干,能者多劳,每回皇上离开都将中州托付给你,这是何等的殊荣啊,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我呸。”祁月不屑地哼道“那是把我当牛当马使唤呢?现在更过份的是,自己明明把飞云骑那么多将领都送去给媳妇当跑腿了,竟然这时候叫我出兵援助上阳关。”“帮西楚?”祁林闻言皱了皱眉,“皇上是不是糊涂了,即便西楚现在不与大夏为敌,但总有一天不会容大夏。”“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一走就消失无踪,突然传这么一道密旨回来。”祁月在桌案边坐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现在飞云骑大将萧清越还有祁恒他们都不在军中,叫我拿什么打?”“听说漠北将西楚十万兵马扣在了朔州城外,明显是要让西楚与东齐相斗,皇上怎么会……”祁林忍不住出声道。“谁知道他们这是唱得哪一出?一个要杀,一个要救。”祁月翻了翻白眼哼道,将一沓折子和信一起放到一旁的桌上,“明知道西楚大帝心有不轨,还要我救,小心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他哭的时候。”祁林望着那封信,皱了皱眉:“皇后娘娘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话音一落,便成功换来祁月的白眼:“人家小两口情话绵绵是他们的事,若是拆了皇后娘娘的信,老大回来还不宰了咱们,还是等他自己回来看吧!”祁林耸耸肩也不再追问下去,谁也没去揭开这封信中的秘密。“约定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赶去东齐跟老大会合,中州这边的事,你和朝中那些老家伙们照看着吧,能安排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祁月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吩咐道。“交给我?”祁林一听瞪大了眼睛问道。祁月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瞅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明天一早得动身走,中州,大夏,还有咱们的太子殿下都交给你了。”祁林顿时垮下了脸,却又不好反驳,到此紧要关头,出力也是应该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的事要落在他身上啊。次日,大夏出兵十万,奔袭至东齐境内,原来只是西楚与东齐的交战,漠北,大夏,漠南各部都卷入其中,只是这场仗最后的赢家,又会是谁?东齐边仓城外,一身青衣常服的男子快马出城,快速翻过仓山,看到山顶一身松绿轻袍长身而立的男子,翻身下马步上前去:“皇上,已经设法将密旨送出去了,算算时间祁月也差不多该收到了。”“嗯。”修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望着远方,眸中波涛翻涌,滚滚如潮。祁连牵着马站在身后,思量了许久出声道:“这一路东齐的人马太多,明处暗处,防不胜防,咱们很难前行。”他们一路隐匿行踪,小心谨慎方才进到东齐边仓城,但东齐的兵马和探子越来越多,一旦身份暴露,他们定然难以脱身。“时间不多,要尽快赶到上阳关。”修聿转身,平静地说道。沧都之行,让他了解了这一生都难以置信的真相。从拾到楚策那枚玉佩,看到那一模一样的同心之结,他知道所有的事并不如表面所见那么简单。在送走她,他连夜到了沧都与祁连查询着所有可疑线索,从西楚皇宫,到萧家,到洛家……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她与那个死去的女子有着息息相关的种种,当年在九曲深谷,听到无忧的身世她独自哭泣,她对无忧的宠爱,她面对楚策的异常反应,而楚策这么多年暗中在她身后的保护……他不愿相信这个答案,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他太了解她,了解她的心思,她还未回漠北,她想做什么,他都已经猜到了,所以他才这般急切地寻找着这个答案,以免她做出遗憾终生的事。他的妻子是楚策的妃子,他的儿子是楚策的骨肉,也许他该任由这一切发生,那个人死了,他的一切担心都不会再发生。可是他做不到,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她终有一天会知道一切,当所有的事揭开,她如何面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不想以这样卑劣的手段拥有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必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救出那个人,再与他光明正大的竞争。烟落,未来的路,我们……可还走得下去?☆、西楚兵败,楚策失踪。从凤城离开,即刻奔赴天阳关,这是能接近上阳关最快的路径,一路不敢有半分停歇,吃饭睡觉都在马背上,吃饭睡觉都在马背上。为了不被东齐发现隐踪,五百人分成几十组分头行动,只有到天黑才会在指定地点集合,商议下一步对策。东齐,岐州城,这是东齐境内除去夷都,最大最繁华的城池,丝毫不逊于沧都,因为上阳关及天阳关的战事波及,城中兵力增加了三倍,且还有五千黄泉铁卫驻扎。临街的茶楼,一身锦袍的俊秀男子坐于靠窗的雅座,望着楼下来往巡城的守卫微微皱了皱眉,坐在边上的一人,低声说道:“每条街上巡擦的守卫太过频繁,连一点空隙时间都没,八道城门盘查更是严密,进来容易,出去难,怎么办?”烟落抿了口茶,眉眼间难掩倦色,思量片刻道:“先摸清城中兵力状况再行动。”身边几人闻言点了点头,先后离去,各行其事,她独自坐在茶楼,正欲起身便看到一个东齐军将,带着几个兵士进到茶楼,与茶楼老板打了招呼,竟在茶楼里做起了伙计。“小二,添水。”她微微扬了扬手,招呼着续水的伙计过来。小二快步走了过来,望了望她杯中已经淡然无色的茶水,出声道:“客官,你这杯茶已经淡了,不如新添一杯?”“好。”她望着不远处的军将伙计,出声道:“那是什么人,看样子也是个将军,怎么来做茶楼伙计了。”小二一听便笑了,一边帮她添茶,一边道:“那是咱们少东家,还是岐州城东南门的守将,可是个孝子,平日一回来就会来茶楼里帮忙。”东南门?!她微微抿了抿唇,他们就正是要从东南门过,去往上阳关,思量片刻道:“我是作马匹生意的,新从大宛带了一批良马,要到夷都,近日城中防守严密,出城不容易,可否帮忙请你们少东家一见。”说话间取出一锭银含笑递过。小二左右望了望,接过银子,笑道:“作马匹生意好哇,我们少东家最喜欢好马了,府里都养了不少呢。我这就过去跟他说,保准他转头就过来找你了。”“多谢。”烟落含笑点了点头,抿了口茶,便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听说兄台是做马匹生意的?”来人开门见山问道。烟落扬眸望向来人,拱了拱手,低沉着声音道:“幸会,在下从大宛买进了一批马,准备送至夷都去卖。”大宛的宝马是天下闻名的,尤其是汗血宝马更是难得,来人一听便自顾着坐下:“我叫林阳,也是爱马之人,不知兄台的马匹中可有……汗血马?”他寻了那些年,也未买到,今日怎能错过。烟落闻言一笑:“自然有。”打量了一下林阳“阁下是从军的?”林阳笑了笑,坦然言道“只是城中东门守将,这些年一直希望能找到一匹汗血马,但一直未如愿,不知兄台可否带我见识下这宝马?”烟落无奈地叹了叹气:“这兵荒马乱的,城中一直盘查严密,进城就难出城,商队还在城外未进呢,上阳关那边还有些生意,这仗打得也不知那边怎么样了?”“上阳关?”林阳闻言皱了皱眉,道“兄台还是不要再去上阳关的好,那边打得正紧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