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按摩。”
仓田山吉道夫刚如此一说,尤佳丽赶忙解释:“和按摩可不一样,您试一次就知道了。”
“是嘛!……那么,你会吗?”仓田山吉道夫感兴趣地问道。
“小的时候,我曾向附近的一位老婆婆学过,经常给爸爸、妈妈做一做,他们说很是舒服呀。”
“是吗?……那么,请你做一次试试看。”
由于在床上不能做指压,他们便挪到了铺席上。
仓田山吉道夫先坐下,尤佳丽站在他的背后,先从头部做起。要领就是用两只手的拇指,轻轻地按在肌肉上,慢慢地加力;然后同时松劲放开,重复进行这个动作。顺着头、脖子、肩膀、腰部和全身的穴位,一步一步按摩下去,直到最后按到脚心为止。轮到背部时,要让病人俯卧在那里迸行。
即使从常识考虑,也可以知道:指压除了能够活血外,同时,还可以解除筋肉酸痛和神经僵硬,对身体是不会有坏处的。而且,先还是心情畅快。仓田山吉道夫做了一遍后,就成了它的俘虏。
另外,即便是仅仅通过手指头尖,同样也是一种肉体接触。指压在父子之间的肤浅的感情上,给他们唤起了一种似乎不曾有过的亲密感。
不过,仓田山吉道夫却仿佛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为了讨吉道夫的欢喜,尤佳丽不断地变换着,由他人在暗中操纵、指使的花样……
她遵照野中史八郎的指示活动着。当她和博五郎同样成为财产继承人时,野中就可以使乐团,有了强有力的赞助者。这是他在说服她扮演尤佳丽时,所挣下的酬劳费用。
然而,与此同时,在野中史八郎的心目中,也不能说没有对其它事情的欲望。
有一次,曾使野中吓了一眺。那就是在博五郎对他说“那个叫尤佳丽的女人,我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时候。
“自从在山阴见而的时候开始,我就隐隐约约地,有那么一种感觉。”
“你说在哪儿?”野中史八郎抑制住反击的冲动,若无其事地反问道。
“一时记不起来了。是在东京还是到外地出差时……”博五郎随口说道。
“在什么地方?”
“我觉得好像是在社交场所吧,不过……”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野中史八郎故意试探。
“啊,没什么,因为我们都是年轻人呀。对宫地先生来说,总觉得有些不好启齿。”
“也许是长得像别人吧。这种事儿有的是呀。”
“多半是那样吧……”仓田山博五郎又在苦思冥想。
此刻,野中史八郎觉得,自己真如芒刺在背。眼下,博五郎好像还是处在朦胧的记忆中;但是,如若他注意到“社交场所”,就是酒吧和沙龙的话,那就糟糕了。但愿博五郎不要再顺着记忆的脉络,仔细追溯下去。这事只能祈求神明保佑,不要让他想起来……因为事到如今,已经是绝对不能临阵脱逃了!
在把世道看得一钱不值的惠美子(不,已经得称她为尤佳丽了)身上,这是无法想象的;但是,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失意和绝望的时刻,喝下了过量的安眠药。那时,也是由于野中闯入了自己的公寓,现得早,惠美子这才总算得救了。而且,知道她左腋下,有一颗小豆大的黑痣,也是在那时候,闹腾时现的。
当时,那块黑痣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看看也就过去了。但是,当听到尤佳丽身体的特征时,在野中史八郎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这个女人的身影。不论是出生地,还是无牵无挂的孑然一人,或者是相同的年龄……其实,她是作为尤佳丽的、独一无二的、最为理想的替身女人。再说,进行整形手术,把腋下的黑痣切下来,随便移植到屁股沟里,大概也不难吧。因为不会生排异现象。
曾经讲过这样话的仓田山博五郎,也许是很快地,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了吧,以后再也没有提起过。可是,野中史八郎却不那么坦然。
在这期间,如果他的记忆突然苏醒了……一想到这儿,就有一股令他坐卧不安的担忧,蓦地向他袭来。
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的周围,还有那么深刻的心理瓜葛,只是想让仓田山吉道夫一人,实现他多年的夙愿,从而卸下自己肩上的重负。纵令还不能确认她就是亲生女儿,但是尤佳丽的出现,曾一时使得仓田山吉道夫感到了满足。那仿佛在他那一心一意为事业,而含辛茹苦地度过的人生的最后阶段,蓦地增添了一抹落日的璀璨佘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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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