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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页(第1页)

沈峤已将行李收拾妥当,正准备启程出门,又要给众弟子交代一些事情,百忙之中抽空见了段缨,问他:“你可愿拜在我门下,当我的弟子?”段缨已经被这天大的机缘给砸晕了,经由长老提醒,他这才知道,他们三人在山下遇见的好脾气好说话的温柔道人,竟就是玄都山掌教,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沈峤!沈峤见他迷迷瞪瞪的,便将话重复了一遍,又温言道:“你若是不愿意,就拜在长老门下,也是无妨的。”“愿意!愿意!我愿意极了!”段缨回过神,满脸通红,恨不得将这句话说上一百遍。玉生烟在旁边看见这一幕,不禁撇撇嘴,心说沈道长收徒的眼光可不怎么样,瞧对方这傻样,跟他比就差远了。这边才刚想完,他就看见师兄边沿梅白了自己一眼。玉生烟莫名其妙:我又干嘛了我?作者有话要说:1、是收尾,不是马上结局→_→2、竟然有萌萌说根本没看出沈道长动心,老晏,你同意吗?老晏:本座不同意,他已经对本座情根深种了。沈峤(怒道):胡扯!☆、123|徒弟刚刚收进门,当师父的总不能撂开手就走,沈峤亲自给他介绍了玄都紫府的门规,又将十五与宇文诵的情况略略说了一下,段缨一一记下,听得很是认真。沈峤对他道:“我出门在外,不过你的功课却不能因此落下,我会让孔长老将本门的内功心法与沧浪剑诀代为传授,每日山上师兄弟们晨起练剑的时候,你也要参与,待我回来再检查你的功课,若有精进,便会教授你下一阶段的武功。你须记得,学武之人,资质固然重要,但勤能补拙,你的天分虽不算顶尖,却也是中上之姿,若能勤学苦练,将来未必不能成大器。”段缨恭声应是,迟疑问道:“师尊,我之前听师兄弟们说,门中弟子逢年过节可以下山回家?”沈峤:“不错,若家就在山下州镇,每月都可以回去一趟,倒不必拘在逢年过节才会去,若是离得远些,就一年回去一次也无妨。”段缨吞吞吐吐:“那若是无家可回呢?”沈峤诧异:“据我所知,你家也是父母俱在的?”段缨微微苦笑:“不瞒师尊,我生母乃父亲妾室所出,早已过世,家中兄弟姐妹皆为嫡出,只有我一个是庶子……”沈峤温煦道:“既然如此,你若不想回去,不回去也是无妨的,除了你之外,为师还有两名弟子,他们虽然年纪比你小,入门却比你早,回头见了,你应称为师兄,他们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往后你们要和睦相处,山上师兄弟多,以后逢年过节若不回去,山上也是热闹的,别怕。”他当师父的经验不多,收的两个徒弟还是半大少年,结果面对段缨的时候,也不知不觉用上了半哄孩子的语气。段缨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心下更觉温暖。段缨本是南朝人,庐陵段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也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武林世家,他原本不必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到玄都山来拜师的,但正如他方才与沈峤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段缨不愿在家里受气,又学不到只能嫡传的武功,索性告别家里,四处寻访名师。他一开始去的是临川学宫,毕竟南朝儒风盛行,许多人视临川学宫为武学圣地,尤其宫主还是南朝柳皇后的师兄,临川学宫在南方更是声势显赫,从者如云,但名声大,门槛就高,段缨没背景没来历,资质又达不到令人惊艳的地步,很快就在初试阶段被刷下来,他并不死心,千辛万苦等到一个亲自见到宫主的机会,与汝鄢克惠说上几句话,但汝鄢克惠虽然亲切,最终却也没有答应他拜入门下,段缨明白,这还是嫌弃自己根骨姿势的缘故。在见到沈峤之前,段缨以为天底下的武学宗师,都像汝鄢克惠那样十分看重资质天分,所以来到玄都山,他也不再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觉得自己只要能够成为玄都山弟子,踏踏实实学武,也就心满意足了,却没想到最后竟会得到这样大的惊喜。正因为体验过失去的滋味,段缨才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也更明白像沈峤这么一个师父有多难得,为了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沉浸在武道之中,包括他父母在内的人都不会想到,这个曾经被他们倍加冷待的庶子,会在若干年后名震天下,成为一代武学宗师。这是后话了,此时此刻,刚刚拜入师门的段缨因沈峤的话而露出略带羞涩的笑容:“多谢师尊,您放心出门罢,弟子一定好好学武,绝不辜负您的期望,您一路多保重!”沈峤拍拍他的肩膀,又勉励一番,然后才让他离开。因为这名新收的徒弟,他不得不又多耽搁一天,但事情总是一桩接一桩,段缨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有人带来了两份口信。一份来自青城山纯阳观,易辟尘还不知道沈峤已经是玄都山掌教,信是直接给掌教的,里头除了例行问候之外,主要提到了晏无师与狐鹿估约战的事情,并邀请玄都山掌教一道前去观战。对中原武林而言,这一战,不仅仅是见证天下第一人的诞生,更意味着突厥与中原武道的对决,晏无师若败,输的也不仅仅是他晏无师一个人的脸面。半步峰一战,如今已经传了开去,届时定会有不少人莅临现场观战,易辟尘既然动了心,其他人自也不必多说,弄不好到时候中原武林数得上名号的高手,俱会齐聚应悔峰顶,观那半步峰一战。纯阳观身为中原道门,自然不会置身事外,而且上回试剑大会被狐鹿估中途破坏,易辟尘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痛快。易辟尘是亲眼见识过狐鹿估的可怕的,他自忖与沈峤交手,胜算尚在五五之间,沈峤败在狐鹿估手下,自己肯定也不会是狐鹿估的对手,而且他相信,汝鄢克惠也好,广陵散元秀秀也罢,这些人恐怕都不会是狐鹿估的对手。一个晏无师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中原武林从此之后无人能够挟制狐鹿估。祁凤阁之后,再无祁凤阁。当日沈峤与昆邪半步峰约战,玉生烟兴致勃勃,晏无师却毫无兴趣,正是因为到了他这种等级的高手,不难根据事先得到的信息,推断出双方高下。当然,晏无师也不是神仙,像后来沈峤落崖重伤,他就绝不可能料到。但这一战却截然不同。一方是二十年前曾以一招之差败给天下第一人祁凤阁的突厥上师,另一方是杀了雪庭禅师,在琉璃宫武道排行上名列天下第二的魔门宗主,同样曾经在若干年前曾与祁凤阁交过手。他们之间本来毫无关联,却同样因为祁凤阁三个字,而多了一丝微妙的联系。这一战谁胜谁负?也许包括他们自己在内,任何人都不知道答案。与易辟尘同样想法的人不少,所以这一战,必定惊动天下,万众瞩目。被易辟尘派来送信的人是苏樵,他见沈峤出现在玄都山,露出几分惊讶之后,随即反应过来,恭贺沈峤,又歉然道:“家师还不知沈道长重回掌教之位,否则定要送来贺礼的。”沈峤笑道:“多谢,不过此事本也没什么可恭贺的,还请你回去代为转告令师一声,就说三月十五那日,我们应悔峰见。”半步峰险峻陡峭,山巅更是狭隘崎岖,两人要在上面交手已十分考验功力,再无旁人驻足观战之地,想要观战,只能在对面的应悔峰上。说罢,沈峤想到秦老夫人的身份,顺口问了一句:“应悔峰一战,不知秦老夫人是否也要前往观战?”苏樵摇摇头:“家母说往事已矣,不愿多见故人,届时我随家师同去,家母应该就不会去了。”沈峤:“也罢,那代我问候令堂与令兄。”苏樵笑道:“好。”二人闲聊两句,苏樵知他如今身为掌教必然忙碌,主动提出告辞,不过他大老远赶过来,送完信立马让人回去显然是不合适的,沈峤便留他在此住上一晚,隔日再回,又招来负责迎客的弟子,让他们好生招待。第二份口信则是一名面目寻常的少女送来的,对方自称合欢宗弟子,奉宗主之命前来。沈峤对桑景行殊无好感可言,先前玄都山上,他才将对方重创,此时对方就派人上山,显然不会有什么好话,但沈峤不愿为难一名女子,反正今日也来不及出门了,就索性连合欢宗来使一并接见。谁知对方一出口,却说道:“在下合欢宗弟子冰弦,这次奉命前来,一是恭贺沈道长重掌玄都山,二是再过十日,我派将举行新任宗主的继任大典,所以宗主派在下前来,想请沈道长前往观礼。”沈峤吃了一惊:“继任大典?难道你们宗主不是桑景行?”冰弦抿唇一笑,脆生生道:“桑宗主已死,宗主之位由桑宗主的弟子接任,白宗主说她与沈道长您有过命的交情,这继任大典,不请谁也得请您呀!”这一笑,原本寻常的眉目也透出几分动人来。对一个门派而言,掌门的死自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这名少女却表现得兴高采烈,沈峤虽然觉得桑景行死有余辜,但也感到冰弦的言行有些奇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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