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呵!没我的令,你的魂魄也是我的!想死?翅膀倒是硬了!”
子祟大喘了口气,这一路赶过来马不停蹄,差点把他累死,一到地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就见这小子命都不要,连魂箭都拿出来用,只好眼明手快先一把把他摁进泥里去清醒清醒再说,又冷笑了一声没什么好气:“还以为你是那个无名派的开山大弟子呢,嗯?风光无限自由自在?既然做了阴兵就给我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没叫你死,你连死都休想!”
破虚几乎被他摁进了泥土里,沉闷而艰难地从他手下应了声“是”,他这才松开了手,冷冷骂了句滚,转身又对上了马腹,身上煞气无端蹿高了三丈,衣角发丝无风自动,舔了舔唇角,杀气爆发:“我不能杀人,总能杀你这只畜牲吧?”
说罢,身如掠影,就这么径直冲了上去!
过于强大的力量径直将马腹整个都掀翻了出去,巨大的身躯轰然坠地,震得脚下大地都颤了一颤。
它这一下摔得太猛,挣扎了两下才爬起身,又晃了晃脑袋,才能勉强站稳。
子祟又嗤笑了一声,那一颗森森的虎牙格外显眼:“我当这什么凶兽有多厉害呢,畜生就是畜生。”
随即伸手一挥,煞气便宛如海浪一般,足有好几人高,就这么汹涌拍了过去,岂料马腹腾空而起,嘶鸣了一声,身为榜上有名的凶兽,自有它私藏的绝技,这一声凄厉哭号,就招来了猛烈的狂风,如刀似刃,径直将煞气之海劈成了两半,刮得他不得不抬手挡住脸颊,手臂和侧脸却依然被风刃割裂。
“这才有点凶兽的样子嘛。”子祟艰难抬起头,越是寸步难行,急迫万分,越是笑得灿烂,将煞气包裹在手上,硬是压低了身,迎着风就蹿了上去,稳准狠对着那只还在流血的眼睛就是一拳,直打得它惨叫一声从天空坠落,又毫不犹豫接连几个笑面骷髅丢过去,炸成一片,担心它死不透,紧接着又召出了血海,凄厉的尸骨从忘川深处爬上来,拼命把能碰到的所有东西都拽进忘川,腐蚀成渣,那尖利的婴儿啼哭被淹没在这些活骷髅的“咔咔”声中,几不可闻。
随后才安稳落地,拍了拍衣服上根本没惹上的尘埃松了口气,然而……
血海上那一团尘雾之中,又如风骤影,迅速蹿向了结界!
不好!
幸好知重女道君一直蓄势待发,见马腹重伤之下卯足了劲又往这边而来,袖中灵符出手,半点不惧,冷着脸色就要迎战,然而……
从旁又蹿出了一道黑影,挡住马腹,重重一声巨响被砸在了结界上,那弥漫着煞气,带着一种不详的结界,终于在摇摇欲坠之下,彻底倾颓。
“破虚!”
结界是用他的魂魄筑造的,结界一破,等于在他魂魄深处捅了一刀,又被马腹这竭尽全力的一撞,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才能停下来,身上红黑相间,在不断的流逝中,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千疮百孔的沙漏里最后的那一点魂魄,也快流尽了。
子祟立刻飞身蹿进了镇中,拦住了马腹,头顶雨云上下一滚,深红色的闪电雷霆万钧,就这么劈了下来!
知重女道君看了看战局,一咬牙将符箓重新收起,连忙三步并两步赶到了破虚身边,企图扶他一把,然而……
外泄的煞气如同火舌,虽然冰冷得没有温度,却足以灼伤凡人的皮肤,只一瞬就逼得知重不得不后退回去。
她第一次尝试靠近,就被他自己推开了。
破虚这次终于没有力气再爬起来,阴兵只不过是有煞气的魂魄,现在煞气快用尽了,魂魄也快消散了,他艰难抬起手,眼前朦胧看不真切,只有脑海里,那个鲜艳张狂的背影,依然那么鲜明。
他伸手想摸一摸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看见自己指间煞气缭绕,又恐惧地缩了回来,轻轻摇了摇头:
“道君……离我远些,不要靠近,煞气会伤到您……”
知重第一次感觉到心下激荡,看着这个人身裹在煞气和魂魄之中,艰难挣扎的模样,心下某处,忽然酸涩。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难受。
她心疼。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梳开黑夜的时候,子祟才淡淡然收回自己的煞气,只见他面前,凶蛮霸道的异兽马腹,已经被接连不断的血红色阴雷,劈成了黑色的渣滓。
他哼笑一声拍了拍手,杀欲得到了充分满足,十分愉悦,却听身后知重女道君又喊了一声“破虚”,这才走向破虚,见他整个人都包裹在煞气里,还踢了一脚:“死没死?”
他做的交易可是一个人都不死,这厮少来拖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