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沈朵的脑袋里炸开,牙齿都忍不住发抖。
她唰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看着姜誉,下一秒就拎起包准备离开,可姜誉却根本没有给她机会。
生病时候的她手腕纤细的让人心疼,好像自己稍微一用力骨头就会被捏碎。
沈朵的手腕被他温暖的手握着,挣脱不得的时候忽然脚上用力想要踹他,却不想他竟然身子一躲就避了过去,也不知道这些年姜誉到底在哪儿修炼成了精。
估计是沈朵这阴他的招儿让他心有不满,他手腕微微用力,逼得她抬起头看着自己,语气却如春风明媚:“如果你不自己测,那就让我来帮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故意扫了扫黑色衬衣下丰满的胸部,意味深长的目□□得沈朵直磨牙。
沈朵这次病的很严重,严重到姜誉以怕她烧坏脑子为由头办理了住院手续,沈朵对此只想发表两个字的感想——无耻。
可是耐不住他的胡言乱语还真唬住了送自己来医院的吴然济,连商量都不跟自己商量一声就跑上跑下办好了所有手续,上楼前还不忘给自己打来一份饭。
“我问那个姜医生了,他说这附近就这家的饭最好吃,虽然贵了点儿,但也值。”他望着高档病房感慨了一句:“姜医生人挺好的,给你找了这么一间高档病房,不然跟别人住在一起你肯定不高兴。”
沈朵现在也挺不高兴。
“吃不吃西瓜?姜医生说你要多吃点水果,对你恢复有好处,手打着吊针没关系,我可以喂你。”一边说着吴然济一边起身准备再去楼下买个西瓜。
沈朵心燥的很,有些不耐烦的说:“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烧了这么多天本来就难受,今天又看到了那么一个冤家,沈朵觉得自己当时没吐出一口老血已经是意志坚强。
她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眼睛没有焦距地注视着医药瓶,看着那一大罐药水一滴一滴地流入身体里,透过那透明的药瓶,她好像又看到了他言辞狠戾的对着自己说:“沈朵,你拿怀孕这种大事来骗我,有意思没有?”
地上是医院开出来的检查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未孕,也不知道是姜母找哪个无良医院胡乱开出来的单子。
可沈朵这个人话不多,尤其是面对着处在盛怒当中的姜誉,她更没什么话说,所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没意思。”
然后从那以后沈朵就再也没有跟姜誉提起自己怀孕的事情,即便是他走的时候忍不住问沈朵会不会想念自己的时候,沈朵也是吃着冰淇凌摇了摇头,很是认真地说:“我厌烦了你。”
这就是她给他的践行语,简单粗暴。
在姜誉很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情况下,沈朵丢给他一个特别坚定的背影,连头都没有回的离开了机场。
出了机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卡给注销了,第二件事是搬家,第三件事就是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曾经不爱吃可现在却馋的不行的食物。
她是真的怀孕了。
一个还没有结婚,男朋友出了国,父母还在老家的姑娘就这么怀了孕,这件事情足够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次听她打电话,她好像还是个大公司的翻译官呢,啧啧,这也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
“啊?身份那么高,还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瞎说呢吧。”
“你还不信啊!说不准就是靠着这个孩子才坐到那个位置上的!”
沈朵当时胎像不稳,身边又没有人照顾,干脆一咬牙就住进了医院,这些流言蜚语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就这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们口中的笑话是她与姜誉之间最浓重的一划,划开的伤口那么狠那么疼,鲜血淋漓骨肉分离,那个时候沈朵躺在病床上就发誓,她要恨他一辈子。
可沈朵没有料想到一辈子的时光太长,要那么久恨着一个人也挺累的,于是久而久之对他的仇恨就那么埋在了心里头,没人问她也不说,不说也不糟心,不糟心好像也就不那么恨了。
她以为自己是个宽容大度的女子,即便是自己生养了一个儿子,也不用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虽说她不在公司的这些日子被人理所应当地顶上了位置,可好在有一份可以继续往上爬的工作,养活自己外带一个拖油瓶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沈朵没有看清自己的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女子,她小肚鸡肠,锱铢必较,眦睚必报,尤其是面对一个给她带来如此伤痛的人,她必然是会踩之,虐之,然后再抛弃之。
然而,今日见到了阔别五年的姜誉,她忽然忘记了该如何报复他才会来的更爽快一些,那些曾经每个日日夜夜都在脑海里循环的虐招在他面前都像是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