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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和平短暂1（第1页）

血红色的夕阳映照在凯瑟琳堡西边的戈壁之上，这里依旧有不少没有被赶进那大坑中的兽人战俘。他们一个个被困住了手，垂头丧气的走在石柱山的阴影下面，旁边戍卫着联军士兵还时不时会用枪杆抽打他们。物资已经陆陆续续的运抵凯堡，由于凯堡内好多建筑已经损坏，于是增援的部队在凯堡外围城墙内搭起了很多临时营区。

弗兰西带着皇家卫队穿过这些营区的时候纷纷传来阵阵喝彩，新来的士兵们也都知道了法兰王子在陆桥之战的壮举。当皇家卫队簇拥着弗兰西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的时候，整个营区都沸腾了起来。那一群群被送往大坑的兽人战俘们也纷纷站住朝这边呆望，绝望和没落的神情写满了这些兽人脸上，但他们似乎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惊恐。

可当弗兰西的坐骑经过他们的时候，他们却统统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这些兽人们纷纷跪在了路边，然后整个上身趴下肩膀和脸都匍匐在了地上，但却用肘部着地双手张开抬了起来。

看守的联军士兵们全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兽人有这种动作，只是大概觉得应该是对皇家卫队的尊敬，但具体并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人们才了解到其实这是兽人用最传统的方式表达‘顶礼膜拜’，这些兽人是在向他们公认的最强者致敬。在兽人们的三观中，他们只尊敬最强的战士。即使不是他们同部落甚至不是他们同种族的人，只要对方足够的强大都会赢得他们的顶礼膜拜。

这种‘顶礼膜拜’也标志着他们对膜拜对象的绝对服从，一般只出现在被征服时或者选出部落酋长时。所以在弗兰西来到凯堡之前，虽然兽人与人类战斗了几百年，但从来没有过人类获得过这样的荣誉。

“看看咱们的小王子！真有当年埃德温国王意气风发的样子！”汉斯远望着弗兰西的身影说道。

“对，身边也有个‘帕里斯’……”一边的老杰克挖苦道。十六年前‘土堡-哈夫之战’时汉斯和老杰克就是这么看着老帕里斯侯爵事奉埃德温国王的。

汉斯将军厌恶的看了一眼老杰克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人越老嘴巴越不积德！帕里斯子爵是凭借自己的奋斗当上皇家卫队长的，跟他父亲老帕里斯侯爵有什么关系。”

老杰克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呵，我就不信堂堂前皇城禁军总司令没有给他的宝贝儿子铺路？就他们那种刚过三代的暴发户贵族不凭点手段，怎么可能能把子弟送进皇家骑士学院？纵使这个小帕里斯真有点本事，那也是遗传他父亲的马屁精本领。”

汉斯摇摇头骂道：“你这个老东西真是越老越恶毒，据说子爵阁下当年可是骑士学院的冠军毕业生，在骑士团服役十年间屡立战功，深得大团长安德鲁公爵器重。还有，以后不许你再类比当年那场悲剧了，弗兰西王子又不是未来国王，王子会像安德鲁公爵一样成为咱们法兰下一代猛将的！”

“吼吼～成为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么？我倒觉得弗兰西王子有帝王之象……”老杰克提高了嗓门叫嚣着。

“放肆！”汉斯将军怒斥道，打断了老杰克的话。然后立即警惕的左右看了看，最后拉过老杰克，低头小声在他耳边斥责道：“想上军事法庭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个老家伙什么时候能管住嘴啊，妄议王位继承权是重罪！还有，非议国王的重臣也是会有麻烦的！”

“呵得了吧，我老头都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怕被治罪？哼哼哼～”老杰克绺了绺胡子不屑的笑道。

汉斯松开他的衣襟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换了个话题问道：“现在那些战俘的口粮还有么？”

“嗯……不多了。兽人大营里大多数补给都被毁掉了。只有少量木薯根能供给战俘。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更多的食物，就只能用咱们的军粮来喂他们了。”老杰克为难的说道。

“用咱们的军粮？咱们的弟兄们半年都没吃上黑面包了。现在本来供给就不够，如果再分给这些兽人肯定会遭到反对的。”汉斯将军发愁道。

“嗯……褐面包您听过么？少爷。”老杰克想了想问道。

“褐面包？没有，没有听过。”汉斯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重复道。

“嗯，我小时候家里闹过饥荒。村里的面包师就去木匠那里讨了木屑，然后把这些木屑晒干磨成粉后和着麦麸粉做面包。一下子烤出了好多面包，这面包除了剌嗓子难嚼不好吃以外也没什么毛病。头开始啊，大伙都挺高兴，因为终于能填饱肚子了。可是后来肚子就越来越难受，时间久了大家就扛不住了。于是我就领着弟弟出来到市镇上讨饭。再后来国王的红禁军来镇上征兵，我就加入了禁军。把预支的薪水给了弟弟，让他带回家给母亲。又过了两年我在军队里就跟随了老爷，家里拿了我的津贴这才度过了那两年的灾荒。可是后来没几年又是一场瘟疫，家里一个人都没留下……呜呜呜……”老杰克本来是说褐面包，结果想起了往事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好了好了，五十年前那场饥荒和瘟疫，我听您说过无数次了。说回褐面包吧，如果我们用加木屑的办法做面包，这些兽人能扛得住么？”汉斯问道。

“将军，您这是真把兽人当贵族小姐养了。这些奴工们平时都是嚼树根的家伙，别说面包了，木薯根都吃不上。您别忘了，咱们最后这两个月不也是吃‘土块粥’（积压在仓底的粮土混合物）熬过来的么！？就这种褐面包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恩赐！即使这样，褐面包也不能顿顿都发。要让他们出来干活，只有干活才有褐面包。要不然只能吃‘土块粥’！”老杰克恨恨的说道。

“嗯……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还有一个月淤泥港才是大潮期，到那时候驳船才能开进淤泥港里，有了驳船咱们才能有稳定的补给。哦，哪那些地牢里的兽人战士们呢？给他们吃什么？”汉斯又问道。

“这个简单，就给他们熬‘土块粥’。先饿一饿再收拾他们，要不然这些家伙太凶残了。”老杰克恨恨的说道。

“嗯……也是个办法！但是记住不能出现饿死的情况。”汉斯想了想说道。“走，去看看大坑那边怎么样了。”汉斯说着翻身上了马返回了囚禁兽人奴工们的大坑。

大坑中的兽人战俘大多是用黄色涂料染了头皮的玛蒙兽人奴工，远远望去黄压压的一大片。玛蒙兽人的奴工相对温和，所以容易俘获。而浑身通红的血手兽人奴工却非常少，因为他们基本上都被就地处决或是逃散了。没人类战士愿意冒险去俘虏一个嗜血的血手兽人，即使是血手的奴工都不行。凯堡的联军中有句谚语说得好：逢红必杀，绝不留情。

其实兽人们并不是自然形成的种族，而是千年前堕落的魔神用蛮荒大陆上的南方巨人与其他种族混血杂交出来的战斗种族。他们被制造出来就是要在‘众神之战’中配合魔神们在天上的战争，在地面上消灭上主的造物人类而创造的。每个魔神创造自己兽人部落的时候使用了不同的配方，导致产生了各自迥异的兽人品种。在蛮荒大陆北方分布着大约四种部落的兽人，他们分别是‘玛蒙部落’、‘血手部落’、‘油翼部落’和四处流浪的‘欧申部落’。

‘玛蒙兽人’的血统据说来自于南方巨人和古矮人。他们在兽人中是兽化程度最低、秩序最好、文明程度最高的部落之一，同时他们也是目前已知人数最多的兽人部落。玛蒙兽人会打造兵器和盔甲，修建房屋和耕种土地，甚至还会制造复杂的攻城机械。文明程度一点都不亚于蛮荒大陆生活的人类，更远远超越了半人马、长角萨特、沙漠哥布林等原始种族。玛蒙也是兽人大军的主力，他们绝大部分是步兵工兵和工匠，也有少量狼骑兵。玛蒙兽人有大量的奴工，主要从事种植畜牧和手工业，他们种植木薯圈养毛猪放牧瘤牛，形成了很多大规模的聚居点。很多地方都形成了类似人类城市的社会分工。

‘血手兽人’的血统据说是来自于南方巨人与地狱猎犬。他们在兽人中是兽化程度最高、最暴虐嗜血的部落。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分布极广，几乎遍布整个蛮荒大陆北方。血手兽人过着游牧狩猎生活，虽然不至于茹毛饮血。但他们并不建造聚居点和机械，武器装备也大多是通过交易和抢夺得到的。可能因为他们拥有猎犬的血统，因此最早驯养了座狼。这使他们成为了兽人大军的狼骑兵，他们绝大部分都是的强盗或猎人。仅有少量奴工都属于帮派老大或者部落酋长，这些奴工一般都会被派去放牧瘤牛、布尔羊以供养本族的战士阶层，而捕猎蛮牛和巨脚犀的任务一般都是由狼骑兵们完成的。

这两支兽人是分布在蛮荒大陆中北部的主要兽人部落，是长期威胁陆桥兽人力量。早些年十分猖獗，但近些年来活跃度有所减弱。但即使如此兽人依旧是大陆上的王者，不论是蛮荒大陆北方沙漠的土着人类‘阿兹狄人’，还是其他原始种族也都遭到了他们的压制。阿兹狄人被驱逐到了北边的沙漠沿海，半人马的领地则被压缩到了东部的贝塔高地，沙漠哥布林和长角萨特在蛮荒大陆北部都几乎绝迹了。

几天后，老杰克提议的褐面包出炉了，一下子为联军解决了不小的问题。汉斯将军开始尝试着小规模的放出些最老实的玛蒙奴工出来帮助清理兽人营地，可是结果并不十分令人满意，因为毕竟人类与兽人语言不通很难进行有效的沟通。劳动过程中也出现了联军士兵杀死兽人奴工的事情，随后汉斯只好暂停了这一计划。

又过了数日亚里亚书记官们终于给出了此次陆桥之战的具体战绩。此次陆桥之战，兽人玛蒙和血手两大部族被斩杀三万两千四百人，座狼六千三百匹，另外发现兽人遗骨大约五万多具。预计整个战役期间，总伤亡超过了十万之众！而联军虽然在被围困期间伤亡了七千八百人，但最后几日的战斗仅仅战死了两千七百人。

如此巨大的伤亡比，恐怕此后数年兽人们都再也无力染指陆桥地区了。其中玛蒙部族最为惨烈，不仅伤亡最多，连酋长的脑袋也被砍下来成了战利品。还被插在了凯萨琳堡北塔的塔尖。这是因为玛蒙兽人多半是步兵，撤退起来太慢，所以大批奴工被合围抓住当了俘虏。

而血手部族伤亡虽然仗着大多数是骑兵损失比玛蒙部落小些但也同样惨重，不过奇迹的是酋长红石竟然被削去了半个脑袋后存活了下来！当然此时人类世界还不知道。直到多年之后红石卷土重来，人们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没死。他那被砍掉的半个脑袋和头胄也同样被插在了凯瑟琳堡的南塔塔尖。血手部落大部分都是狼骑兵，所以在兽人阵线崩溃的时候大多数都得以逃生。而后来被追上杀死的红兽人多半是他们的奴工。

整场战役中血手狼骑在遭遇皇家卫队瞬间溃败惨败是此役的关键转折。这一下可坑惨了队友，导致了大营中的玛蒙部队并没有来得及准备，就被以皇家卫队为首的人类骑兵冲击，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凯堡内的人类步兵杀出时也没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结果遭到了重大伤亡。此次陆桥之战其实就是血手部挑起的，但是最后最吃亏的却是被血手部忽悠来的玛蒙部。参战的其他部落如：油翼部落，欧申部落和他们的跟班工匠哥布林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伤亡。但他们数量较少，所以并没有分类登记。

兽人在凯瑟琳堡如今已经彻底失败，凯堡向西的山中城和土中城也正式收复。而凯堡东北的石中城却依旧被兽人一支偏师持续骚扰，这种骚扰并不来自陆上而是来自海上。这里的兽人军队主要是由水眼部落、欧申部落还有工匠哥布林组成的。石中城的战事源于夏天淤泥港之战前，来自海上的兽人为了配合凯堡的战斗开始围攻石中城，同时血手兽人的一支也从陆上抵达了石中城下。

石中城是一座嵌在巨石之中的城市，巨石三面临海下方有围堰筑成的港湾。为了防止陆上的攻击亚里亚人只得关闭了连接陆地的城门，使得石中城成了一个悬在海边的孤岛。这下兽人军队只能留下一支偏师从海上偷袭石中城的内港，兽人主力则集中力量攻击凯堡。无奈摄于强大的矮人共和舰队的压力，只能乘夜色小股从海上对石中城进行渗透偷袭。由于这个方向的威胁主要来自海上，且石中城的防御压力不大。所以凯堡击溃兽人主力之后弗兰西只是打通了商路，并没有出兵援助石中城。

到了四月大潮来临，淤泥港投入了使用。驳船从海上运来了大批的物资和援军，联军在凯堡的驻军基本完成了轮换。弗兰西这才率军西进石中城，彻底清除了陆桥西岸陆上的兽人势力。自此，陆桥一带的陆上战线基本恢复到了699年开战前的状态。石中城，山中城，土中城及连接的道路都已经回到了联军手中。仅仅石中城内港来自海上的偷袭仍然没有间断。

弗兰西在陆桥之战中天神一般的表现，被凯瑟琳堡上的各国武官全部看在了眼里。从此：法兰王子弗兰西少年神武勇冠三军’的威名传遍了整个人类世界。虽然法兰军这回出尽了风头，但此刻其实最高兴的却是其他圣教诸国。他们等于白捡了个胜利，各国的云集在阿卡的军队纷纷活跃了起来，将领们都争先恐后的涌入凯堡想要混个荣誉。而在圣城的教皇圣座面前各国公使又是一番争权夺利自然不必多说，不过法兰军队的头功当之无愧。

后世对此次战役的规模争议颇多，有很多学者和军事评论家认为此役参战的兽人数量被参战军官和吟游诗人严重夸大了，他们认为兽人实力最多应该只有二十至二十五万，更有少数史学家认为围困凯瑟琳堡的兽人仅有十几万人。但后来经过各国参战武官和战报的描述，以及兽人战俘的供词综合判断。教廷最终公布的数据是：兽人在’陆桥之战‘中的参战人数大约是三十万人，加上海上和空中的辅助部族，兽人军队总共应该不超过三十五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