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把手伸到背后,想把沈郁的手从自己腰上拆下来,结果被对方直接握紧了。魏琛咬了咬牙,心想,大概沈郁把自己当成祁念之了吧。他只好背着手任由沈郁握着,此刻两个人的姿势异常诡异,一个埋头呼呼大睡,另一个背着手被枕着腿,但却坐得笔直。魏琛这姿势颇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了,他浑身别扭,但又一动不敢动,只好扭头看向窗外。司机见自家少爷姿势太难受,示意要不要叫醒沈郁,魏琛摇了摇头:“到了再说吧”。
这幅场景,魏琛不是没想到,他甚至想过更出格的,所以心怀鬼胎地想要送沈郁回家。他没想到的是,对方随便几个小动作就让他心如鼓擂,如坐针毡。这人真是连睡着了无意识的时候,都分外能折磨人,魏琛一边想一边用被握住的手指蹭了蹭沈郁的掌心。
车停在沈郁家楼下,魏琛忙把手抽了出来,喊了他几声。沈郁依旧是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魏琛只好半扶着他,让门卫帮忙打开了楼道门。
把人送进屋之后,魏琛扶着这祖宗进了卧室,又帮他脱了鞋,拿到门外电梯入户的小厅里。期间沈郁的手机响了不知道多少回,都是祁念之打来的。一开始魏琛还由着沈郁的手机一直响到对方挂断,最后实在是烦得够呛,手机一响他就迅速挂掉。魏琛心想,大学生活果然是闲的不得了,这夺命连环Call可真够受的。
等终于把沈郁安顿好了,魏琛才到洗手间认真洗了个手,洗了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正准备出门,就听到沈郁的手机又响了。魏琛目光随之一沉,转身回到卧室,把那响个不停的手机调成了静音,又给沈郁倒了杯水放在床头。他蹲在床边,仔细看着眼前的人,想起上次这么认真看这张脸,还是沈郁突然在烤串店跟他们出柜的时候。平时在教室,自己天天都在看沈郁的后脑勺,看久了觉得这人的后脑勺都比正常人的好看一些。
沈郁睡着的时候很安静,那双狐狸样的眼睛只要不睁开,就没什么震慑力。眼睫毛搭下来,还微微颤动着的样子,显得他很乖。魏琛看了一会儿,发现沈郁睡着了偶尔会轻轻咬嘴唇。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触到那嘴唇上轻轻捏了下,眼前的人立马乖乖地收起牙齿不咬了。
魏琛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想着刚才脸是白洗了,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慌乱中他拿起沈郁的杯子灌了几口水,脑海里全是刚才在车上,对方抓住他的手,抱住他的腰时的情形。魏琛心想,这人喝醉了占自己便宜没够,这会儿讨回来一点总行的吧。他站在床边俯下身去,把沈郁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轻轻吻了下去。那嘴唇的触感太柔软了,让他忍不住想加深这个吻,甚至想咬一口试试。魏琛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了控制住想犯罪的冲动,他立马站起身,飞快地出了门。他任由一颗心狂乱地跳着,一直到上了车,才稍稍平复下来。这是魏琛第一次意识到,精于掌控情绪的自己也会失控,而“脱轨”带来的感受不仅仅是恐慌,还有难以言喻的快感。
祁念之看着自己拨出去的电话,从一开始不接到挂断,知道沈郁肯定是跟那几个哥们出去喝酒喝断片了。沈郁那一瓶盖就倒的酒量,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很不喜欢沈郁在外面跟别人喝酒,哪怕是所谓的兄弟。但转念一想,自己打过去的电话无论不接还是被挂断,肯定都不可能是沈郁自己干的,也不可能是王莫凡或者陈路。如果是那两个人,看到自己打过去那么多电话,肯定会接起来解释一下,绝不会一次次挂断。沈郁身边的人,或者说挂掉沈郁电话的人,肯定是魏琛或者张扬。祁念之隐约觉得,沈郁的朋友或许也不都是他所认为的直男,甚至有人可能一直很喜欢沈郁,但却因为某些原因说不出口,只能远远看着。
像祁念之这种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方其集团的独子。如果是张扬,大概早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毕竟沈郁跟张扬这么多年发小,想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他现在不知道魏琛把沈郁怎么样了,毕竟沈郁那家伙平时虽然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但喝醉了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而且能醉得连亲妈都不认识。说到底,沈郁对所谓的朋友太没有防备心了。
祁念之压根没想到,自己刚到学校第一天,就体验了一把异地恋的残忍。他想起夏日里那份交上去的志愿单,上面写着的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大学和专业,而是年少无知的倔强和分文不值的自尊心。祁念之在寝室越想越后怕,打开微信找到王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