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滚滚,震碎三观。
用震惊都无法来形容郭监院此刻的心情。
他后悔了。
刚刚霍红豆来劝他们离开的时候他就应该跟着走的。
欧阳牧就站在他的对面,同样的震撼写满了脸庞,两人四目相对,无言以对,只能苦涩地互相笑了笑,仿佛在这笑声中倾诉着无法言说的无奈与哀叹。
此刻他们真是羡慕刚刚听话离开现场的顾卫和叶珍。
这么难堪屈辱的事情,怪不得贺时春不想让人知道。
也怪不得他之前会崩溃。
此时此刻,他们更加理解了贺时春为何对此事守口如瓶,甚至不惜崩溃也要掩藏这个秘密。那种难堪屈辱的程度,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者才能真正体会个中滋味,也唯有经历过这般痛苦的人,才会明白那份深深埋藏在心底的伤痛与挣扎。
唉,可怜的孩子。
最该死的是那个刘大贵,此人死一百次都不够,真是死有余辜。
还有那个林晚娘,也不是什么好货。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反正都已经听到这里了,现在再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两人继续凝神倾听。
“认识刘大贵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喝茶,他最常去的那家茶馆有个店小二,正好跟林晚娘相熟,我们决定在那里下手。”
他们准备制造一场意外。
由林晚娘去诱惑店小二,他们在楼下颠龙倒凤的时候,他偷偷上楼,将白蚁藏在栏杆里。
隔了几天,他假装客人去茶馆喝茶,到二楼去看过那栏杆,他感觉差不多了,就以林晚娘的名义约刘大贵到茶馆。
等刘大贵到茶馆时,他看到一个熟悉且让他心悸的身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震惊之余,他走上前去想确认一下,谁料对方如同预感了他的接近一般,突然转过身来,这一瞬间,刘大贵的心跳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捏住,惊骇之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直直撞向了栏杆。
栏杆承受不住刘大贵身体的撞击,咔嚓一声断裂了,刘大贵整个人失去平衡,犹如折翅的大雁般倒了下去,在身体急速下坠的时刻,他看到了那张脸。
果然是贺时春。
他震惊、恐惧。
下一瞬,刘大贵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砰”声,这声音在这喧闹的茶馆里显得格外突兀,引来了周围一片愕然的目光。只过了片刻,鲜红的血液就从他受伤的身体中流淌出来,如画师挥毫泼墨,迅速染遍了整个地面,将原本宁静的茶馆渲染成一幅凄美的画卷。
贺时春躲在角落里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刘大贵已死,这才匆匆忙忙赶回家。
回家后,他迅速换好衣服,故意当着弟弟的面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去刘家肉摊买了二两肉。
晚上,夜深人静时,他偷偷到了林家,他用三个月前就买好的砒霜毒死了林晚娘和她的丫鬟,也算是报了林晚娘当初的“一碗水”之恩。
后来,他伪造了林晚娘上吊自杀的假象。
刘大贵死了,林晚娘死了,她的丫鬟死了,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那段屈辱的过去,他本以为自己又可以回到之前平静的生活。
没想到……
不到两天。
“霍姑娘,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贺时春苦笑,“我自以为布局缜密,没想到却被你如此轻易就找到破绽,是我自大了。”他苦涩地勾起嘴角,那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自嘲,“果然,老天爷从来就不会眷顾我,如果不是你,就凭这个草包的能耐和智商,恐怕穷其一生也无法在我精心布置的迷局中找到丝毫踪迹。”
“贺时春,你好大的胆子!”伍县令闻言,脸庞瞬间阴沉下来,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他的眼中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对贺时春的挑衅与轻蔑无法容忍,每一字一句都从牙缝中挤出:“你想找死不成!”
贺时春不以为意的冷笑,“我本来就要死了,还怕说实话吗?伍大人,我请问你,作为万安县县令,不知你在过去的一年中,究竟为这一方百姓真正解决了几桩难题?又解决过几件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