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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页(第1页)

他们先乘上了20路公交车,然后在大钟楼换乘地铁一号线到达南德门站。一路上大春不时地向穷花介绍沿途的站名和标志性建筑。大春告诉穷花只要记住了这些站名和标志性建筑,她独自出来就不会迷路了。穷花聪明机灵,把大春的指点一一记在心里。大春还特别关照穷花,平时出门时身上多准备一些一元的硬币,无人售票公交车上不找零,你把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放进投币箱,也只能当一块钱使,那亏就吃大了。地铁抵达南德门站只用了二十分钟。大春他们出了地铁站,对面就是南德门民工劳务市场。市政府把民工劳务市场设在这里,是利用了南德门广场边上的这块空地。这块空地原来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准备用来盖中国第一高楼的。开发商在土地拍卖会上拍得这块地后,规划了两年还是没有动工,连该交给市政府的土地出让金都没能凑齐,让这块土地白白长了两年的荒草。今年市政府见开发商仍无动静,才由市土地部门将这块闲置的土地依法无偿收了回来。市政府在为这块地重新找到买主之前,先利用它建设了一个民工劳务市场。鉴于劳务市场的临时性质,所以劳务市场的建筑十分简陋,除了一排市场工作人员的平房外,其余的建筑都是临时性质的大棚。大棚的顶看起来有点像是体育馆的天穹。春节刚过,这段时间是农民工进城打工的一个高峰期,不但交通运输运力紧张,劳务市场里也是人满为患。劳务市场里营垒分明,从他们的衣着上可以把两个营垒区分开来。穿着整洁的人是劳动力的买主,余下的人是出卖劳动力的农民工。马克思说劳动力是一种特殊的商品,因此劳务市场和农贸市场没有太多的区别。劳务市场里的农民工也分成几个不同的工种区域。从事同一工种的农民工自发地集中在一个区域里。那些与建筑行业相关的农民工,他们在自己的胸前别着一张白纸,上面用钢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木工、电工、钢筋工、油漆工等字样,可以方便雇主们挑选。他们蹲在地上等待雇主们雇用,仿佛和农贸市场里陈列的土豆、青菜一样别无二致。来劳务市场找工作的妇女多数是出来当保姆的,她们集合在劳务市场的另一边。她们有的操着四川、湖南、贵州、安徽等地的方言交头接耳,有的和雇主讨价还价,希望自己能卖出个好价钱。大春和穷花是第一次来劳务市场。在这万头攒动的人海里,他们不知如何迈出第一步。大春从人缝里看见不远处的平房门前挂有劳务咨询的牌子,就拉着穷花挤了过去。他想不妨先去咨询一下再作定夺。劳务咨询处前等待咨询的人不少,大春和穷花排队等候了半小时,才终于轮上他们了。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每天在农民工们无穷无尽的问题轰炸下,已经显得疲惫和机械。她问大春:“你们有外出务工的证明吗?”大春把穷花带出来的两份村委会证明呈上:“有。给。”中年妇女接过证明粗略地看了看,又扫了穷花一眼:“她的暂住证呢?”“她的暂住证还没来得及办。”“那你们今天白来了。没有暂住证就不能办理劳务登记。你们赶紧回去,到居住所在地的派出所办理好暂住证后再来吧。今天你们可以先把劳务登记表拿回去填上。你们下次再来的时候,只要带上办好的暂住证和填写完整的登记表,就可以直接到隔壁的登记处办理务工登记。”说完她把两份材料连同登记表一起扔了出来,这意味她为大春作的简短咨询到此结束。穷花捡起证明和表格。尽管来此之前大春曾经替她打过心理预防针,但是今天出师居然如此不利,心里难免有点失望:“今天找工作的事情就这样完了?下面咋办呢?”大春见穷花着急便安慰她:“你别着急。在城里找个满意的工作很不容易,一天两天之内找不到工作也是常有的事。东方不亮西方亮,咱们去那边找找看。说不准那边会有招工的私人老板。今天既然来了,不管工作找得到还是找不到,打探一下市场行情总归是有用的。”大春领着穷花挤到一大群找工作的农村妇女堆里,估计这里的村姑们至少也有七八百人之多。从农村来的年轻的和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她们不需要利用劳务市场这个就业渠道。她们直接流向了城市里的娱乐场所,任由她们在灯红酒绿里跌爬滚打。所有来劳务市场找工作的农村女人,都是经过娱乐场所这个筛子筛选下来的名落孙山的女人。她们不是年龄偏大就是长相过于平平。所以当年轻貌美的穷花出现在这群村姑面前时,犹如鹤立鸡群,又如一道闪电,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一副普通城里人装束,看上去还有一点斯文之气。他问:“请问这位小姐是要找工作吗?你愿意做保姆吗?”大春回答说:“她是在找工作。有合适的人家做保姆也可以。你家要雇保姆?”“我家是要雇一位保姆,准确地说是为我的老爸找个住家保姆。我们的母亲过世了多年,我老爸现在六十多岁,退休以后一直是一个人单门独户地过日子,生活很是孤单。我们兄妹几个早已自立门户,平时工作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来陪老爸,更没法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因此想为老爸请一个‘全天候’的住家保姆。一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二来也能解除他的孤单。”大春听了对方的雇佣要求,觉得穷花去这户人家干保姆挺合适。穷花只需要伺候一位老爷子,不但工作量不大,而且人际关系也简单。人际关系是中国最深奥的一门学问。如果雇主家家庭成员众多,往往众口难调,做个好保姆是难上加难。大春有了谈下去的意向,便想对老爷子作进一步的了解:“你家老爷子退休前干啥的?”“我老爸在机关里当处长。”大春听说他家老爷子是当处长的,心想他家的住房条件肯定错不了:“你老爷子家里有单独的保姆房间吗?”“我老爸住的是三室两厅,他一个人哪里住得了这么多房间?我们家当然会有保姆的单独房间,而且每个房间里都有空调和彩电。家里洗衣机、热水器、吸尘器、厨房小家电样样都有。保姆的工作不会很累的。”大春对有保姆的单独房间这一条很满意。穷花一个闺女家,没有自己的单独房间不但生活不方便,而且也不大安全。他接下来该关心钱了:“每月的保姆工资你们准备给多少?”“每月底薪一千元。”大春听到是一千元,心里直犯嘀咕:保姆市场的一般行情是,管吃管住的住家保姆工资,大约在六七百元之间,为什么这家开出的保姆工资高出了百分之五十?是这家人太有钱?还是这家人太大方?他担心这个看起来很诱人的馅饼会不会是个陷阱,于是继续问:“保姆工资啥叫底薪?”“底薪就是保姆做一般家务的工资。如果能帮助我老爸消除孤独,这个报酬另外计算,按天按月算都行。”大春现在清楚了,这个貌似斯文的人,说了“全天候”、“住家保姆”、“底薪”等等关键词,这七绕八绕后面的最本质的词是“全天候”。他是用冷涩的外交语言说出了最肮脏的意思。这家伙是要穷花陪他父亲上床睡觉,唯有这样他老爸才能消除孤独。大春气极了,扬起拳头对那家伙大吼一声:“你家的保姆咱当不了。你是个混蛋、畜生!快滚!”那家伙一下被吓呆了:“生意不成仁义在,你们何必如此呢?”见情景不妙赶紧溜走了。大春紧拉着穷花,头也不回地出了劳务市场。大春和穷花失望地回到东方度假村小区。下午他和穷花去派出所为穷花办好了暂住证。晚上大春吃过饭就上班去了。今天和他搭班的是老刘师傅。老刘今年五十出头,从东北到本市工作了二十几年,算是半个本地人了。老刘在风华正茂的年龄,不幸赶上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一革命不打紧,把当时的革命小将小刘革命到农村去了,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好几年。直到1977年全国恢复了高考,小刘才考上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本市一家国营大型电子企业工作。老刘本来以为自己从此时来运转了,可是他万万也没想到,自从中国引进第一条彩电装配线以后,中国的电子工业每况愈下,终于不敌国外的企业和技术,中国的电子企业纷纷倒闭破产,老刘在一片破产声中随之下了岗。老刘下岗几年后,市政府启动了四零五零(四十岁的女职工、五十岁的男职工)再就业工程,老刘这位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才有幸被安排到小区里做一名保安。好在老刘生性开朗,他常挂在嘴边说他是三下干部:一是从东北到南方工作,是南下干部,还有两下是下过乡、下过岗。遗憾的是他没有跨过江、扛过枪。他说完还大笑一阵,仿佛他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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