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花夹了一块锅巴尝了尝,果然又脆又香又鲜:“咱今天也享受了一回皇帝的口福。”服务员把菜上齐了,仨人埋头吃饭。席间无话。仨人吃完饭,桂香结账。服务员说共计四十二块钱,两块的零头免了,收四十块钱。桂香付了账。穷花见这顿饭花了四十块钱实在心疼:“大春哥,这么一顿饭要花四十块钱,太不值了。咱到城里一个子儿还没挣着哪,反倒一下子就先花了四十块。”大春半开玩笑地说:“咋不值了?享受一回皇帝的口福咋不值四十块钱?穷花,你只要在城里待上几天就会明白,城里卖苦力的人挣钱不容易,可是在城里花钱很容易。这儿不比咱靠山村,早上一睁开眼就得要开始花钱了,比如早上买早餐、上班乘公共汽车都要花钱。”穷花从来没有当过家,这顿饭使她感悟到了‘当家方知柴米贵’的老话,的确言之凿凿。当晚大春住到保安公司的集体宿舍里,把小房间留给了桂香和穷花。当天晚上穷花睡得很不踏实。这并不是因为她进入了一个新环境而不适应,而是在半夜前后,小区里的先生、小姐们陆陆续续地从夜生活场所归来,汽车驶入地下车库不时发出的嘈杂声吵得她无法入睡。她开始怀念靠山村万籁俱寂的夜晚,靠山村虽然有些死气沉沉,但毕竟允许入睡的人做个好梦。她今天在这里想做个梦,哪怕是做个噩梦的权利也被剥夺了。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钟,地下车库进出的汽车少了,穷花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桂香早已习惯了这种干扰,她上床没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上床保姆”咱不干“上床保姆”咱不干第二天大早,袁桂香照旧又去清扫小区路面了。大春和穷花起床后,俩人在路边早餐摊上草草地吃了两份煎饼包油条,外加一人一碗豆腐脑。穷花感觉饱了,大春还意犹未尽,但因为今天有要事在身,也顾不上许多,便领着穷花直奔全市最大的南德门民工劳务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