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又状似无意地抚过她头皮的疤痕,涩声开口:“五年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万物皆逃不过这样的本质疑问链。
江露仰脸轻叹,“……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她望着天花板,忆起五年前的种种:“那时候很多医院都说疑似恶性肿瘤,后来才确诊是良性的脑膜瘤,可以做开颅手术彻底切除。”
“你当时在M国,那么远,”江露微微阖目,想象地图上两个国家的距离,“你记不记得我们在那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通话,异国恋或许就是这样冷淡又无力吧。”
江露偏眼看他,“告诉你没有用。”
陆谦抿唇,心中悲恸,手握得更紧,“怎么不和你的父母说?”
江露呼一口气,“我妈妈当时和我继父在加拿大度假,我要破坏他们的假期吗?”
“我爸爸,”江露淡笑一声,“他知道后给我打了很大一笔钱,说自己在出差。”
“所以我选了私立医院做手术,总归不好麻烦别人的。”
“金钱可以买来的关心与照顾,比情感要可靠得多。”
她声线平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陆谦却听得不觉微微红了眼眶。
自记事起,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激得他泪意上涌。如今光是想象江露当时的孤独与无助,他的心便空了一块,怎么都补不上,连呼吸都带着血气,凄入肝脾。
他压制住情绪,道:“不是这样……”
江露拿过床头的一朵康乃馨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是当初闻了两个多月的,丁香树干燥后的气味。
她不喜欢。
江露把花插回花瓶,悠悠道:“一直打电话给你,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这样就觉得你在我身边。”
想起当时矛盾又纠结的心情,她笑自己作茧自缚,“但又庆幸你不在我身边,不说是不想你觉得我是一个不健康的,或许只有几年未来的麻烦。”
她自嘲地弯弯嘴角,“说不定哪天肿瘤复发了,我就死掉了……唔!”
陆谦蓦地俯身以唇重重堵住她的嘴,阻止她再说出不吉利的话,直到她的嘴唇被他吻得红润才退开。
江露轻微急促地呼吸,双颊染上绯红,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陆谦稍稍满意,但仍眉头紧蹙,凝睇她的双眼正告:“不许这样乱说。”
江露撇嘴,心道又不是不说风险就不存在了。
点滴快滴至尾声,药水只剩下输液管里的一点,陆谦按铃唤来护士给她拔针。
护士与江露相熟,第一次见陆谦,冲江露揶揄道:“男朋友啊?”
“……”江露不答,伸手让护士拔针,陆谦自然地托住她的手,用棉签帮她按压针眼。
男人身形挺拔,气质容貌超群,护士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突然睁大了双眸,“诶你男朋友好眼熟,是不是那个综艺上……”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