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晦暗的空间像是四面八方都压过来沉沉的雾,让谢清瑰下意识的不安,甚至透不过来气。
“你…你停在这里干嘛?”她清冷的声线明显在波动,细长的手指去拉拽旁边的车门,结果被锁上了,拉不开。
这个发现让谢清瑰更加不安,手心迅速泌出一层薄薄的汗。
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低低的笑声被密封的车厢聚拢着,显得格外有质感。
“谢清瑰。”沈季屿叫她的名字,像是在唇齿间品着一般:“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隔了这么久,回答她在洗手间的问题。
桥洞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偶尔路过的车前车灯掠过,能让谢清瑰看清沈季屿脸上的表情。
他像是十分认真,在黑暗中凝视着她,黑眸明亮。
“在茶餐厅的时候就应该跟你打招呼,但怕你不记得我了。”他轻笑一声,自嘲般地问:“是不是很怂?”
所以今天他确信了自己还记得她,所以才说的这些话么?
谢清瑰眨了眨眼,紧紧扣着门口的手指不自觉地放松了些。
“你一定觉得我是刻意安排你成为阮姝的钢琴教师,其实…我的确是故意的。”沈季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歪头看着谢清瑰:“事实上阮姝也真的需要一位钢琴老师,你今天教她,应该看得出来她挺有天赋和基础。”
“给她挑钢琴老师,我很快就想到你了。”
“毕竟……十年前我就清楚你多么会弹钢琴。”
听到‘十年前’这个关键词,谢清瑰瞳孔微缩。
“十年不见。”沈季屿声音压低,汇成一条细细的线穿进女人的耳朵里:“你越来越优秀了。”
优秀这个词就像是一柄尖锐的利剑,轻而易举地拨开氛围暧昧匍匐着的云雾,让谢清瑰瞬间清醒。
是的,十年不见了,但还不至于让她忘记沈季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口蜜腹剑,心却比石头还冷,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谢清瑰本还算柔润的视线渐渐变冷,淡淡的‘嗯’了一声,轻声问:“可以放我下车么?”
“这么晚了。”沈季屿微笑:“我送你回去不好么?”
声音看似温和,实际上带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强势。
“不需要。”谢清瑰皱眉:“我家离得很远。”
“我知道,淮阳路那边。”沈季屿在她惊愕的眼神里发动车子:“现在这个时间地铁公交都快没了,还是送你。”
谢清瑰感觉指尖都有点凉。
“你,”她声音卡了下壳:“你为什么知道我家在那里?”
“我跟着你看到的。”沈季屿倒是坦诚,微笑着就把什么事都交代了:“前些天看见你和朋友在路边吃烧烤,然后跟了你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