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一回,是她捏了街上的美女屁股一把栽赃嫁祸于他然后一走了之,可是夕阳下山时他居然就在她要投宿的客栈等她,本来她也可以置之不理,但见他嘴角的瘀痕,额上的血污,她竟是硬不起心肠赶他走了。
他牵着她的手,像个做错事的可怜孩子,还是那一句:不要丢下我。
她想把他丢开,想把他卖掉,可是到了此刻无法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哑巴再下这样的狠心。
幸好,韩王妃是落水了,不是潜逃了,大街小巷并没有张贴追捕榜文,只有简单的寻人榜文,流芳放心得很,因为那个榜文上的女子画得太粗糙了,别说五官,连神韵气质也不大相似。
因为拮据,她只好与他同住一间房。洗澡时把他赶到门外当看护,晚上睡觉时给他一床被子打地铺,可是半夜便被他伤心损肺的咳嗽声吵醒了,流芳没有办法,只得让他躺倒床上来盖上两层厚被子,而自己两眼光光直到天明……
她在想她的发财大计,没有银子,怎么回繁都?
可惜这个样貌还算过得去的人是个哑巴,就连演一幕仙人跳都不可能。
第二天,她顶着一对熊猫眼买了文房四宝,向客栈借了一张小木桌,就在街上摆摊卖画兼代写家书,可是忙活了半天,得了二钱银子,才刚够给一日房租。
第三天,连二钱银子都赚不到,长嗟短叹了一天,决定转行。
&ldo;你有什么能耐?&rdo;在客栈吃中午饭的时候,她问他。
&ldo;算帐。&rdo;他总是喜欢在她手心写字,一笔一划柔柔韧韧画落她微凉的手心。带着薄茧的手指总让她有莫名的熟悉感,这让她想起了一双在碧玉箫管上翩跹跃动的修长的白皙的手,时间越长,反而那人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他带着嘲意的微笑,冷漠而常带威胁的话语,还有眉梢眼角处的那颗点痣……
&ldo;除了算帐呢?&rdo;
他摇摇头,一阵咳嗽冲淡了令他难堪的沉寂。流芳连忙倒了水给他,一边恨恨地说:
&ldo;都怪那该死的百里煜,明明是一个凶狠好色的短命鬼,怎么偏生就要……&rdo;怎么偏生就要娶貌不惊人的顾六呢?他的风流韵事遍布繁都的悠悠众口,谁不知道这吸血鬼一般的韩王孙喜好女色一晌贪欢!
&ldo;姑娘,你刚才骂的是谁?&rdo;店小二黑着脸站在她面前。旁边的食客都好奇地看过来了。
&ldo;是啊,我好像听到她在骂我们王爷……&rdo;有人附和道。
&ldo;我骂百里煜又怎么样了?!难道他回了陵州贪杯好色的习性就会改吗?有什么好气愤的,不就是烂人一个?!&rdo;流芳忿然道。
小二一拍桌子,&ldo;砰&rdo;的一声吓了流芳一大跳,掌柜的走过来,冷冷地看着她说:
&ldo;姑娘,我来给你结帐,多谢六钱银子。小店不欢迎你,你最好马上就走!&rdo;
流芳和哑巴就这样被赶出了客栈,那小二还追着她的背影喊道:
&ldo;若是你再敢中伤我们王爷,陵州人饶不了你!&rdo;
街上的人怒目以示,流芳拉着哑巴的手,落荒而逃。
这一夜,他们无处可去,只能在城隍庙里过夜。剩下的银子,只能买到两个肉包子。流芳坐在稻糙堆上,生气地一口口咬着包子,一边恨恨地说:
&ldo;该死的百里煜,是不是对这里的人下了蛊了?&rdo;
一个包子递到了她面前,她一愣,望着他说:&ldo;你不吃?&rdo;
他抓过她的手,写道:我不饿。
&ldo;这包子一点都不好吃,我要睡了。&rdo;她把包子推回去,躺在稻糙堆上,侧身而卧。
半夜时,竟起了风雨,城隍庙的窗棂被扑打得噼啪作响,流芳冷得直往稻糙堆里钻。一双手臂适时地把她揽入胸膛,温暖一下子平息了她的不安和寒冷。她低喃一声,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流芳傻掉了。
她、她居然,抱着哑巴睡了一宿。
而且,他的衣衫不知何时被拉开了衣结,露出大片赤裸的坚实的胸膛,而她,竟然伏在他的怀内整整一宿!
她慌忙把他的衣服整理好绑好衣结,幸好,他还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