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龄就讪讪的心虚的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乖乖把折扇放在桌子上,拿起茶杯,一股脑的都灌到嘴里,这哪里是品茶,绝对是牛饮。
无懿看了一眼怪异的九龄,九龄意识到自己失态,举起茶杯尴尬的笑道:“有点渴,有点渴。”一旁的侍女很有眼色的走过来蓄满,又退回到不起眼的角落里。
无懿轻轻摸着茶杯,打着圈,这是无懿的习惯性动作,每次做这个动作,一定是陷入了沉思,九龄心想。
无懿在等人,等博赌馆里的掌事,自己当初文武双选出来的那两个人。
不一会,楼梯传来一声一声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走上来台阶的声音落脚声不同,听声音就知道是两个人,一个走路很重,一个走路很轻!一个武功不错,一个好似一点武功都没有。
来者轻轻扣了门,无懿头也不抬的坐在那里,婢女很明白的开门让两人进来,然后阖门离去。九龄倒是也认真起来,正襟危坐的坐着,看向刚刚扣门的两人。
来者一看就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无懿一言不发,轻轻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拇指和食指捏起茶杯,将杯盖和茶杯一声一声的划过,直到划到第三声时,那位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咚——”得一声跪在了无懿面前。
无懿这才抬头看了看来人,目光从已经脚底发虚的壮汉身上划到了打着哆嗦跪坐在地上的人,不怒自威轻轻甩出两个字,好似一阵微风吹过,无懿道:“缘由”
这声音明明极轻,也没有任何声色的波动,可是却让听者不寒而栗,壮汉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跪下,可是脚底发虚,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想动都动不了了,只能低头看着地面,感觉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趴在地上文文弱弱的书生声音颤抖着回答道:“楼……楼主……我……并不……知。”
无懿似乎被这个答案逗笑了,身子前倾,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伸出修长的手指摸着眼角,笑道“果真”
九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无懿,整个人半邪半阳,本就宜嗔宜喜,亦男亦女的脸,明明那么熟悉,却又陌生。
九龄一直盯着无懿,这不是平时的那个无懿,不是李府里用心呵护盾熙的那个无懿,也不是在山上悉心照顾自己的无懿,这个无懿,自己只在清香楼里见过。
九龄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他怕,他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觉得这样的无懿,会伤到自己。
九龄伸出温暖的右手,覆在无懿放在桌子上扣着茶杯的手上,感觉到无懿的双手冰冷,没有一点温度,死人的温度都没有这么低,九龄第一感觉就是“冷,彻骨的冷。”可却没有收回手,依旧覆在无懿的手上,想用自己并不温暖的双手温暖无懿。
无懿感觉到九龄掌心传来的温度,转眼看着身边的九龄,九龄温暖的笑着,无懿微微怔住了一下,立刻又变回那个害羞的无懿的模样了。
屋内的空气似乎也有所流动,不再那么冷。
无懿问:“为何?”
无懿自己似乎明白这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不等回答,就换了一个问题出来,说道:“你可知,如今,谁都救不了你了。”
那位壮汉的汗水,不断地往地上滴落,眼看壮汉面前的那片地板,已经积的汗水,成了一摊水。照映着望月楼,形成一个缩影,这望月楼装饰繁华,天花板上镶嵌着数百颗红色宝石,金色的玻璃石铺满整个望月楼的墙壁,窗外的风摇曳着望月楼灯光璀璨的红烛,却又不单单只是红烛在发光,还有着一样大小的夜明珠深深埋在地下,每走一步都有一颗夜明珠,这整个望月楼里,竟无法估计,这白银勾勒着一朵朵凌空花在脚底踩着,繁星璀璨,犹如仙境。
这九龄看了看无懿,只觉得自己始终听得云里雾里的,无聊,观察起望月楼,心想:自己活得太穷了,这无懿身价绝对能包养好几个自己了,或许,这鬼界才是人之向往,天界实在太穷了!
这地面趴着的柔弱书生,似乎要拼死一搏,语气从害怕变成了愤怒,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无懿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缓缓站起身,停在跪在地上的文弱书生面前,书生抬眼看着那双黑色金丝火纹靴,咬着唇不再说话。
无懿左手摸着耳坠,甚是怜悯的看着脚下的人,随即蹲下,用右手食指抬起书生的脸,正视着书生眼里的怒火,这火恨不得把无懿烧死,无懿笑道:“我多行不义”听着像是设问的语气,却冷滋滋的反问道。
无懿将抬起的下巴的手指,突然变成扼喉,无懿掐着书生的脖子,往自己半蹲的身前拉了拉,道:“四年前,你装作不会武,混入我鬼界,做个我这不入流的掌柜,实在是委屈你了。冰古自然查不出什么,家世清白的你,很快就入了冰古的眼,直接都干掉了博赌馆的武掌事,那武掌事怕是到死都不知!是你的噬魂汤,吞了他的精魂,可你现在体内的两种完全不同的魂魄不好融为一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