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过了麻醉这一关,开腹腔手术和腿部清创手术在这个时代的难度也是不一样的。
如果阎月杳的情况恶化的很快,已经发生了阑尾穿孔,那么阑尾腔内的大量细菌和毒素就会进入到腹腔内,这种情况极其容易引起腹膜炎,而大蒜素到底能不能对抗的了这种情况的感染也很难说。
宁咎捏紧了拳头,迟疑了一下开口:
“大概有六成吧。”
如果单说手术,宁咎不说百分之百,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可以保证术中他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麻醉,术后抗感染都算上的话,成功率也就只有六成,六成,刚刚及格的一个概率,宁咎实在想不到有一天一个阑尾炎的手术他竟然能给出如此低的成功率。
阎云舟没有说什么,这个概率已经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这个办法。
还没有到海棠院,两个人尚且有说话的时间,宁咎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爷,如果,如果最后免不得我来给杳儿治疗的话,如果失败了,你会如何对我?”
这个时代阶级是他没有办法忽视的,阎云舟一句话就能定了他的生死,他不会傻到觉得自己一个被赐婚到府里的人可以和阎月杳比分量,如果真的失败了,阎云舟会如何?
车厢里寂静了片刻,阎云舟看着对面紧紧盯着自己的人:
“宁公子,你的方法很冒险,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本王是不会选择你这种治疗方式的,如果选了,那么自然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所以,如果失败,本王不会怪你。”
无论刚才看见宁咎为张明清创的过程多么顺利娴熟,阎云舟也明白,重新处理腿上的伤口和将人的肚子划开将里面的肠子切出一段出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但凡杳儿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用到这个方式。
宁咎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阎云舟的话是将他的方式当成了人道主义豁免手术了,在最后没有办法的时候死马当活马医,会让自己试一下。
站在阎云舟的角度上来说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站在一个外科医生的角度,这就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了,都拖到了最后一步那必然情况已经十分危机,或许已经阑尾穿孔,已经腹腔感染,甚至更严重。
轿子被停在了海棠苑的门口,院子里都是大夫,从门口都还没进去就能闻到这满屋子的药香,阎云舟脚步急促,甚至看的出明显的跛态,宁咎也跟了进去,杨生此刻正在床前为阎月杳施针,但是床上的孩子现在疼的捂紧了肚子在床上翻滚折腾,杨生也只能赶紧拿下她身上的针。
程清浅一直守在榻前,此刻眼睛红肿一片,阎云舟看向杨生:
“杳儿的情况怎么样?”
杨生此刻也是愁眉不展:
“不是太好,这会儿烧起来了,一直都退不下去,中午压下去的疼痛此刻再次复发,肠痈之症就是这样,反反覆复的折腾,有些人熬不住,最后…”
他没有说下去,肠痈虽然不是必死无疑的绝症,但也算得上是九死一生,有些发作的轻的会有好转,最棘手的就是这种发病很突然,但是十分剧烈的,慢慢的人就熬完了。
阎云舟坐到了榻边,看着被折腾的小脸儿煞白的侄女,也是心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