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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朱丽娅：&ldo;我是法国人，先生也是吧?&rdo;

&ldo;诺曼底人。&rdo;胖胖的老板说：&ldo;我叫让?杜尔。&rdo;

他不说话也带三分笑，他问：&ldo;不知小姐和这位先生是怎么个住法?要一个房间，还是两个?&rdo;

&ldo;当然是两个。&rdo;朱丽娅说。

让?杜尔打量刘盛蛟一眼，说，这位先生好象有病，脸色不大好。

&ldo;你说对了。&rdo;朱丽娅说，&ldo;想到咱们的圣玛利医院看看病。&rdo;

&ldo;那太方便了，就在霞飞路不远的地方。&rdo;让?杜尔已经登记完毕，手里拿着两把钥匙放到柜台上，侍应生走过来提行李了，让?杜尔说&ldo;二楼，左侧两个房间，有晒台，阳光又好。&rdo;

朱丽娅：&ldo;谢谢。&rdo;搀着刘盛蛟上楼，侍应生跟在后面。

刘盛蛟的房间很豪华，猩红的地毯，家具，茶具都是欧式的。刘盛蛟往躺椅上一靠，立即瘫了一样，疼的呲牙咧嘴。

朱丽娅给了侍应生小费后，立即关上房门，打来热水，要先洗洗他的伤口，这次伤口复发，很重。他再不听劝，胳膊肯定保不住，真成独臂将军了。

刘盛蛟的袖子是朱丽娅用剪子剪开的，她一边给他洗创口，一边说：&ldo;上点止疼药，我马上送你到圣玛利医院去。&rdo;

刘盛蛟坚持先把他的信发到天津李中堂府上去，他估计，父亲应该是在那里。

&ldo;一会走时一起发。&rdo;朱丽娅明天还得到法国公使馆去一下，她的护照要签证的，不然过期了。

刘盛蛟说：&ldo;你不是要学你哥哥的榜样，也加入中国籍吗?&rdo;

朱丽娅开玩笑地说：&ldo;我没得到老公公的批准呀，你们中国真有意思，儿子找媳妇要父亲说了算，又不是他自己找媳妇。&rdo;说罢自己咯咯地乐个不住。

刘盛蛟叫她别念叨父亲，他会打喷嚏的

刘铭传此时正在天津驿馆里做行前准备。

陈展如、石超、杨震川、蜀花、刘广、毕乃尔等人都围坐在刘铭传周围。

刘铭传最关心的是船准备好了沒有?

刘广说，早都备好了，煤水都上足了，这是李大帅给拨的一条兵轮，叫海晏号，刘铭传没亲自到海上看过，不知大不大。石超开了句玩笑，肯定比打渔船大。刘铭传瞪了他一眼。

小一奌没关系，吉利，海晏河清啊。刘铭传只能这么说。

&ldo;直接赶赴台湾吗?&rdo;刘广说，&ldo;刘老圩的200多铁匠和他们铸的炮已在路上，他们按老爷意思直接赶到上海去。&rdo;

接刘铭传本意，是应当直接去台湾的，但曾国荃希望他先到上海，他正与法国人谈判。李中堂的意思，刘铭传可充任曾国荃的谈判副使，借机刺探一下法夷的虚实动向。石超也认为去上海摸清法国人的动向再走不迟。

刘广已吩咐所有的人今晚上早睡，明天四更就生火开船。

法国驻上海领事馆是紧邻黄浦江的一栋巴洛克式建筑，朱丽娅还是头一次光顾。她向守门士兵亮了亮护照走了进去。

领事比埃尔热情地接待了朱丽娅，请她坐，还倒了杯咖啡给她，但翻了翻她的护照却说可能帮不了小姐的忙。幸亏中国人又可入境手续一向稀里糊涂，否则她早被驱逐出境了。

&ldo;他们从来没有问我是怎么来的呀!&rdo;朱丽娅笑嘻嘻地说。

比埃尔指着护照说，她什么时候离开法国?没有出境记录，什么时候入境，同样是空白。小姐总不会是飞来的吧?朱丽娅告诉领事，她是坐伏路达号巡洋舰来的。

&ldo;原来这样!&rdo;他爱莫能助地摊开两手，&ldo;那你去找孤拔将军或者利士比将军好了，他们神通广大，能把你带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去而不需要手续。&rdo;

朱丽娅：&ldo;还给我算了，我也不办了，我上哪里去找孤拔将军?他在巴黎还是马赛!&rdo;

&ldo;我倒真的在远离巴黎万里之遥的地方。&rdo;突然，大块头的孤拔将军应声推门进来，&ldo;是哪位小姐想见我呀?&rdo;

朱丽娅一回身，惊喜地叫起来：&ldo;真是太巧了，我正在受领事先生的刁难呢!&rdo;

&ldo;是吗?&rdo;孤拔与朱丽娅拥抱后坐了下来，抽起雪茄，比埃尔领事替他划火，火柴亮光映得他的鼻头更红。比埃尔说：&ldo;原来将军认识她?&rdo;

孤拔说，朱丽娅的哥哥是他儿时的朋友，他如果从军，也是将军了，可他执意要研究东方文明，这不，毕乃尔研究到加入中国籍的地步了，妹妹也差不多了吧?他哈哈大笑。

朱丽娅告诉孤拔，因为她是坐军舰来的，领事不肯补签证件。

&ldo;不用他。&rdo;孤拔说，&ldo;我们海军再把你带回兵舰就是了。&rdo;

朱丽娅：&ldo;我可不跟你们在海上吃风浪，来时遇上风浪吐得我昏天黑地，肠子都快吐出来了。&rdo;

孤拔问比埃尔：&ldo;巴德诺公使到了吗?&rdo;

比埃尔说：&ldo;他刚来过电话，半小时后到，他说如果将军先到了，请到扇形会客室。&rdo;

&ldo;好的，&rdo;孤拔说，&ldo;走，朱丽娅，跟我到会客室去喝咖啡。&rdo;他又关照比埃尔，让他为漂亮的小姐破一回例办好签证，如果她出了事，由海军负责。比埃尔说他哪敢违背将军的意志呀，说得几个人都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