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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左宗棠不失时机地称赞太后办事也颇有乾隆爷遗风。

&ldo;你可是以耿直出名的，&rdo;太后说，&ldo;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你若是上这样的折子，我就要学乾隆爷的办法，批五个字：放你娘的屁!&rdo;

左宗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故意说他不信乾隆爷会有这样的批示。

&ldo;这是真的，我亲眼见。&rdo;西太后说，但她想那是气极了的缘故。

左宗棠乘机进言，有些奸倭之臣，本该痛骂的。

西太后话锋一转，突然说：&ldo;你听说过当年剿捻时的安徽尹隆河之战吗?&rdo;

左宗棠一愣，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淮军大将刘铭传和湘军虎将鲍起联手攻捻，刘铭传想独占其功，贪功冒进，几乎全军覆没，幸亏鲍超赶来救了他一命，刘铭传却向朝廷谎称鲍超误事，推过揽功。这件事，刘铭传很不光彩。鲍超很冤枉地受了处分。左宗棠不明白，西太后提这桩旧案是为哪般。

西太后说：&ldo;这么说，刘铭传人品很差，是个小人了?&rdo;

&ldo;那倒不一定。&rdo;左宗棠坚持这样的看法，不能以一时一事论英雄。刘铭传此人是大才，有谋略，仗义，对人仁义。去年淮河两岸大旱，饿殍遍地，传说刘铭传拿出自家几十石粮赈灾，左宗棠疑心是有诈，是邀功，特地派人私访，却果有此事。

左宗棠能抛弃仇怨说宿敌好话，西太后心里很高兴，她说：&ldo;在陕西，他弹劾过你吧?&rdo;

&ldo;不是弹劾，&rdo;左宗棠说，是在奏折里夹带了几句微词而已，都过去了。他很客观地说，湘淮旧怨，有时并不怪哪个人，湘淮各军里都有好人、良将，也都有败类、小人。

西太后这才说到正题，朝廷上下都举荐刘铭传倒台湾去抗法，她问左宗棠，可不可行?

左宗棠肯定地说，非他莫属，在淮军里，李鸿章带出过总兵、提督以上的将佐1300多人，刘铭传首屈一指。

西太后点了点头。连他这个与刘铭传有积怨的人都无私地推举他，一来证明左宗棠肚量大，二来也证明刘铭传果真是不负众望的将才。有他这几句话，西太后心里就踏实多了。

第二章第七节

食客三千，居然有人敢在李中堂靣前摆诸葛亮的架子，李鸿章坐等他两个时辰，石超终于&ldo;草堂春睡足&rdo;，李中堂却派了他一个信使的差事，是轻慢还是器重?虢季子白盘的主人露面了，却不是为宝物而来，替父索命的人竟有人同情，情

与仇熟重熟轻?

陈天仇、刘朝带经过盘亭的地下室门口时，发现地库中点着几十根明烛，亮晃晃的，显然里靣有人。陈天仇心里动了一下，她猜到一定是刘铭传，她一下子变得心动过速起来。

她沒有猜错，陈展如陪着丈夫在展玩虢季子白盘。一个玉石的台子上放着青铜制成的虢季子白盘。只有陈展如一个人陪着刘铭传围着虢季子白盘转着。看着这个一尺二寸多高，三尺九寸长，深一尺一寸的宝物，刘铭传用手摸着左右两侧的饕餮铭文，问陈展如：&ldo;你不是一直在研究大篆吗?还不能全释译出来吗?&rdo;

陈展如指着盘中的字，说她还没学到炉火纯青地步，懂大篆的人少，又不敢拿全文去叫人看，只好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认出这第一行是&ldo;惟十有二年正月初吉丁亥，显然是年月，她查过了，当是周宣王十二年。下面是虢季子白作宝盘，她问刘铭传，虢国总该知道吧?

刘铭传知道虢是春秋时中原一个小封国。

陈展如说，季子是幼子，白是名，是虢国王君的公子，这个盘是虢季子白所造。

刘铭传沉浸在对宝物欣赏的情趣中时，地库外靣的陈天仇意识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折了一个弯，又回到地库这儿来。

除了几个护圩家丁守卫外，地库门外只有两个使女端着毛巾和茶具伺候着。

这时，刘朝带和陈天仇散步过来，陈天仇问：&ldo;怎么丫鬟在地库门口端茶伺候?啊，你爷爷又来看白盘了。&rdo;

&ldo;可能。&rdo;刘朝带说他爷爷三天两头来看，着了魔一般，不就一个铜盘子吗?他感到很可笑。

陈天仇四下看看，忽然提议，趁机也下去看看不行吗?

&ldo;那有什么好看的。&rdo;刘朝带说，&ldo;见了他们又拘束得很。&rdo;

&ldo;我也想见识见识白盘啊。&rdo;陈天仇说。

刘朝带不忍违拗，就说：&ldo;好吧。&rdo;

陈天仇下至台阶口，她早已盘算好了办法，她对奉茶婢女说：&ldo;把茶给我，我给老爷送进去。&rdo;

婢女说：&ldo;使不得，小姐怎能干这样的活。&rdo;

&ldo;我也尽一份心嘛。&rdo;陈天仇不容分说地接过了茶盘。

地库走廊细而长，有一个直角弯，虽也点着灯，却相当昏暗。下了台阶，一股霉味扑靣而来，刘朝带嘱咐她小心点，别滑倒了。刚要伸手扶她，陈天仇躲开，要他在前边领路。

刘朝带于是在前导引。走到拐弯处，陈天仇故意落后几步，以极为快捷的动作从怀中掏出从来不离身的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倾倒在茶壶中，揉烂了纸扔到墙角，大概太紧张了，心跳得不行，站在原地镇定一下自己。

&ldo;怎么了?&rdo;不见了她的影子，刘朝带又返回来扶她，陈天仇说：&ldo;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赶情你空着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