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睁开眼,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背生疼,但没有想象中的摔成肉泥。没死,只是后背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般疼。
他双目怔怔的看着头顶干净洁白的蚊帐,仍然不敢相信他还没死。当初从九层楼高摔下来,就算没死,也会全身瘫痪。但现在,他除了后背疼一点,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手能动,腿能动,身体也能动。
作为一个医术还说得过去的医生,他很快就判断,自己的身体,就是被人打了一棍……而已!
不可能啊,他确实从九楼摔到地上,生命流逝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让他毛骨悚然。
徐宁开始拧眉。
“吱嘎——”
门轴发出声音,徐宁便听到少年的声音。
“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被打了就打了呗,送回徐家就是,何必把带到薛家来,见一面还把自己膈应了。”
少年的声音很不友好,徐宁在没弄清情况下,只能装睡。
耳边却又传来少年的声音。
“醒都醒了,装什么睡啊,真是的!”
哐当一声,铁盆的屁股跟桌子的脸亲密接触。
徐宁柔了一下肩膀,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从床上坐起来。动作稍微大了些,牵扯了悲伤的伤,“嘶——”
少年吧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不就被敲了一棍子,竟然在床上昏迷了四天。”
“反正你都醒了,趁着老爷不在,你赶紧走吧。”
说着,少年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钱袋扔到桌上,“这点钱,够你去乡下买几亩良田,以后就不要出现在薛府了。”
徐宁脑子里一团浆糊,脸上茫然一片。这是哪儿!
他下意识的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四周古色古香,格局和摆设倒是像北京老宅的四合院。但老宅里的家具都透着一股子古老和沧桑。现在他住的这间屋子,摆设家具,虽然不是全新,好歹也有七八成新。
看质地,这些家具的木材都是上等的酸枝木和黄花梨木。
再看自己的身上,一身粗糙的亚麻色亵衣,徐宁:“……”
见徐宁愣愣的站着,少年更是不满,认为徐宁是想赖在这里不走了,急急的说道:“徐公子,怎么还不把衣服穿上,难道非要赖在咱们薛府不成。咱们少爷都已经给你钱了,你说你……”
徐宁抬起头,看着少年道:“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又不屑的说道:“哼,莫不是想装失忆不曾。真以为我是傻子啊,也就是背后挨了一闷棍,又不是头。”
徐宁看着少年,忍不住拧眉,这少年脸上的怒意不假,但他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少年,而且……
兴许他真的已经死了,只不过又活了。他在国外进修的时候,解剖课的老师是基督教徒,信灵魂,信耶稣。还专程讲了好几节关于灵魂和*。倘若是在国内,哪位知识分子敢在课堂上这么讲,绝对是作死。
不过,好在他听多了那位老师的课,对于这个所谓的穿越,也淡定了不少。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身份。
还有跟少年口中所谓的薛府,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现在他也姓徐。
他的目光又落在桌上的钱袋上,思索片刻,便说道:“谢谢小哥,我洗漱完了就走,这几天多谢照顾。”他本就是个西贝货,又不知道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跟薛家的人到底熟悉到什么程度。在这里束手束脚的活着,还不如拿了钱远走高飞,跟这些人不再有任何瓜葛。
说完,他便走到床前,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少年惊讶的看着徐宁,又目瞪口呆的看着徐宁笨拙的穿上衣服,系了几次衣带都没有系好。眉毛不自觉的飞扬起来,差点就笑出了声。
当徐宁把衣服穿好,也擦了一把汗,这衣服,真不好穿。
他走到桌前,挤了毛巾洗了一把脸,可少年还是怔怔的站在一旁。
徐宁洗干净脸,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少年,“小哥,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少年回过神,纳闷不已。
前几天这徐宁要死要活的赖在薛府,还说什么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他跟少爷打娘胎里就订了亲,倘若薛家不认这门亲,他就要告到衙门,把少爷的名声弄臭,把薛府的名声弄臭。要知道,薛家,在江南虽算不上豪门大族,但好歹也是钟鸣鼎食,皇商身份,又结交了不少豪族。
倘若真被徐宁这个外人弄臭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难道,徐宁这般做法,只是为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