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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空旷的街道上，寂静无声的跪满了一整编的军队。

但……

闻罪根本就没跟着拐过来，他停步了，也转身了，抬手朝戚一斐挥了挥，得到了那边的积极反馈，小郡王很是努力的挥了回来。

在掉根针都能听的很真切的夜晚，戚小郡王鼓起勇气，喊了句足够闻罪对他毕生难忘的话。

&ldo;大爷以后常来玩啊!&rdo;

摄政王什么表情，除了戚一斐，没人知道。但跪在街道拐角这边的傅大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差点头重脚轻，以脸撞地的。

说完这话，就听&ldo;砰&rdo;的一声，郡王府的后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戚一斐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他竟然会这么大胆!但毕竟事关自己的命，也就不那么在意脸了。他只想快速让这位素味平生的陌生公子，短时间内都忘不了他。

闻罪隔着一条干干净净的大马路，在郡王府的后门站了许久，微微垂头，神色不明。

等去了早已经灯火通明的傅家，闻罪还在控制不住的想要看一下自己的袖角，那是戚一斐曾经碰过的地方。带着让他很不适应的触摸与温暖，明明是避之不及的，却又忍不住回味。

傅家老爷子旧疾缠身，夺嫡之战还没开始，就已经搬去了京郊有温汤的别庄修养。

如今，偌大的傅家，傅里做主。其他的傅家人，没有傅里的首肯，都不敢轻易出来请安。

不是傅里真的多服众，只因为傅里在刚刚结束的朝堂博弈里，是少有的押对宝的人。没多少人看好七皇子，但总有人会铤而走险，傅里就是这样孤注一掷的疯子。

有人说傅里是剑走偏锋，也有人说是慧眼独具。总之，结果就是他一步登天，借着从龙之功，成了如今京中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整个傅家，都要仰他鼻息。

他，则要仰仗摄政王，给口汤喝。

而在闻罪的印象里，傅家这位看上去最冷静、实则最疯狂的公子，永远是最进退有度的，他很明白该在什么时候扮演什么角色，从不会教闻罪为难，甚至很怕表现出一点点狭恩图报的意思。但是今天，傅里却屏退左右，跪了下去，只为戚一斐求个恩典。

&ldo;征南郡王不会说话，若他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殿下看在昔日臣……&rdo;

闻罪坐在厅堂上首，抬手，拦住了傅里的话，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宽袍顺着动作就滑了下去，像极了那人带来的触感。

不等闻罪再想，他就毫无预兆的咳嗽了起来，抬帕遮唇，喉头一甜。

闻罪不是看上去病弱，是真的身子还没调养好。数声后，他看也没看锦帕上是否落了血色，只苍白着一张出众的脸，故意道：&ldo;他祖父是当朝首辅，姊夫是边关大将，文臣武将他家都占在了头里，自是不会把小小的孤，放在眼里。&rdo;

&ldo;戚家和司徒大将军府一片忠心，绝无、绝无……&rdo;傅里把心一横，就准备说出冒死之言。

&ldo;父皇自幼长于愚昧妇人之手，昏聩偏听，笃信鬼神。&rdo;闻罪却突然另起了一个话头，说话的声音不温不火，语速不紧不慢，却还是让人觉得脚底生寒，无冰自冷，&ldo;孤与戚一斐阴阳倒错，尊卑不分。傅卿你说，孤该看戚一斐顺眼吗?&rdo;

这话在傅大人耳里听来，不过六字，戚家怕是要完。

闻罪好似在问人，又好像在喃喃自语：&ldo;若让他没了吉星的庇佑，没了家人的护持，没了权势的倚仗……&rdo;

傅大人&ldo;嘭&rdo;的一声，直接五体投地的磕了下去，鲜血四溅，毫不含糊。宽袍大袖可以挡住他惶恐失态的脸，却挡不住那如风中残烛的觳觫。他不怕死，但是却很怕戚一斐死，不讲道理。

&ldo;你跪下做甚?&rdo;转眼间，摄政王已然笑开，却如寒冬腊月的太阳，看上去金光融融，实则没有半点暖意，反透着一股子钻到骨头缝里的冷，&ldo;孤不过与你玩笑两句，怎么就当真了?&rdo;

傅大人素有早慧之名，三岁识文断字，十三岁精通人心，出礼入刑，长袖善舞。却始终没能看透他尽心辅佐的摄政王，那颗喜怒无常的心。

&ldo;罢了，傅卿早些休息，打扰了。&rdo;

摄政王就这样摆驾回了宫，来的莫名，走的奇妙。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傅大人就穿着朱色的朝服，准备出门了。他在自家大门口，不期而遇上了一张&ldo;我有话说&rdo;的讨好脸。

&ldo;不，&rdo;傅大人直接挡住了好友的淡色唇瓣，希望对方能省点心，&ldo;你不想说。&rdo;

&ldo;我想，我真的想!&rdo;戚一斐突破重围，疯狂作死，&ldo;昨晚那到底是谁啊?你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rdo;

&ldo;你认识他做什么?&rdo;傅大人心中警铃大作，&ldo;他已经成婚了!&rdo;

戚一斐错愕的怔在原地，茫然开口：&ldo;他成婚了，关我什么事?&rdo;

傅大人已经抓住机会，从戚一斐的手上&ldo;逃生&rdo;，艰难的翻身上马，一鞭子抽下，就窜出去了好远。烟尘滚滚，避之不及，在路上还严肃的考虑起夜宿客栈的可行性。

朝堂之上，文臣武将。

今天讨论的还是前两日的旧事，没什么营养，很多大臣都心不在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