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我绝不会再次放手
五十多年未见,再次见到楚空时,楚云恍惚的觉得仿佛只是离开了他不久。他脸上的神色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又隐约觉得有一些危险。鎏金色的眸子里满满当当全都是她的倒影,像是一笔一划把她印刻入骨般的极致思绪。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楚云有些不知所措。她在风林城的日子里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忘掉他了,可面对面的时候,才发现想要忘记幷不是说说而已的事情。心底的酸涩和小小的喜悦在冒泡泡,但理智却对此不屑一顾。她的手被楚空狠狠攥紧,几番挣扎都挣不开他的手。
「何必呢?」
楚云眼神看向别处,淡淡说道。
「云云,就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
话语中带着十足十的妥协和示弱,楚云眼神一闪,差点又被他这幅可怜巴巴又低三下四的模样给骗到。她趁着楚空稍一楞神,马上抽出了自己的手,带着子佩一个闪身离开了大厅。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呀?」子佩大大的湛蓝色双眼看着她,似乎还有一些担心楚云心情低落,故意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去西府洛家吧…」
「…师父,那我们走反了。」子佩指着身后的方向说道,「那里和彬城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诶,而且超级远!!」
超级远?是有多远?楚云一脸狐疑的看着身边用小手臂比个大大圆的小不点。
「嗯…大概,走路的话要半年以上吧。」子佩有些苦恼的说道,「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
走路?
楚云突然意识到一个难题!她自修炼以来,就从来没有过双人的法器,哪怕是御剑飞行的赶路神器,楚家也只给她打造了一把单人的。
「所以,云云要不要考虑带上我?我这儿有上好的飞行灵器。」
……
还真会见缝插针。楚云幽幽的回头看着笑得一脸邪气的楚空,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问道:「什么样子的?」
楚空手指微动,眼前变突然出现了一鼎极为大气的轿子。空间十分宽阔,似乎可以容下六七余人,轿内所用的布匹皆是上上乘之品,滑腻柔软而不失艶美,熏香淡淡,让人放鬆无比。轿外四个角都镶嵌着顶好的灵石,璀璨夺目却不低俗。外壁的一个游云惊龙、入木三分的「楚」字更是彰显了轿内尊贵的身份。
有了这等好的条件,她完全生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无奈的看着楚空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她好像懂得为什么以前听说有人说他是老狐狸了。一般的幼年狐狸,可没有他这般的老谋深算。
三人坐定后,轿子便很快的衝上云霄,极快的前行起来。按照这般速度,大莫是五六日就可以到达西府洛家,而在这几天内,先帮助自己的徒弟打好基础才是关键。她仔仔细细的看了子佩一遍,发现他因为常年的颠簸流离和毒药侵害,导致自身的筋脉十分脆弱。若是不先调理经脉,后期的修炼也会越来越不容易。
楚云沉浸在自己的调节经脉的药方中,未曾发觉身旁两个人眼神之间的来往。子佩在见到这顶轿子的「楚」后,结合自身多年来的听过的大大小小的民间传闻,几乎肯定了面前二人的身份。而这个素有「笑面阎王」的楚家主对他的一番「警告」,也扑灭了他心里的那些小心思。
他只能乖巧的做好一个徒弟的身份了。
哎。
年幼的子佩微微嘆气,他也知自身经脉不好,可经脉问题哪是这么好解决的?纵使自己的水灵力纯度再怎么高,只要自身经脉一日不好,他能储存的灵力就少,更有可能在后面晋阶时灵力暴走而经脉寸断致死。
他是感激楚云的,但比起设计得到楚云的宠爱,自身修炼来说可能还会让他死的更快一些。
一旁的子佩落寞的低下了头。
楚空见此,微微勾唇,又不要脸的往楚云身旁靠了靠,似乎整个人没了骨头倒在她身上一样,楚云有些羞恼的推开,却发现这个人像是玄铁转世一样,重的她根本推不动。
「臭不要脸,起开!」楚云气鼓鼓的继续推。
楚空在她怀里,背猛然挺直,他侧个身,伸出修长的手臂将她牢牢锁在了自己怀里,他眼波流转,明眸桃靥,笑颜逐开,发现楚云待了一下,笑的更加开心,俊脸凑的更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他腾出一隻手,扶住她的后颈,不让她有半分后退的空间。两人鼻尖挨着鼻尖,一股暧昧的气息徒然出现。
在楚空还想把他埋入她颈间时,楚云猛然清醒过来,发觉自己又中了他的美男计,又气又恼的把他一脚踹开,楚空本就存了让她出气的心思,一时间又对她毫无防备,突然一脚,让他颇有几分狼狈的滚下了软垫。
「噗…」一旁的子佩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堂堂楚家家主,也会有这么一面。
楚云看着自己憋笑憋的脸通红的徒弟,又看了看脸色发黑的楚空,也微微扬起嘴角。她知道楚空是个好面子的人。但下一秒,楚空原本发黑的脸色又恢復了正常。
丢了面子又如何?云云现在不生他的气了呀!
楚空好像不知不觉间觉醒了什么属性,又没脸没皮的缠了上来。原先楚云还觉得宽大的轿子如今也觉得狭隘了起来,因为不论如何,楚空追上她,缠上她,抱住她,只有一步、或者是一个手臂的距离,就算楚云好说歹说,再怎么冷下脸,再怎么踹他、推他,他也只是冷凝一瞬间,然后继续眉眼弯弯的看着她。
「果真是烈女怕缠郎啊…」子佩小声的说道。
楚空难得的分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给他。他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测怀有了诸多恶意,五十多年的日日不见、夜夜相思已经惩罚了他个足够,原本就是禁忌的爱恋,在他割舍以后不但没有解脱之意,反而更是深入骨髓的痛彻。就像被剥夺了空气的鸟儿,它不能在广袤无垠的蓝天之下自由飞翔,只能蜷缩着羽毛,垂下高傲的头颅,凄惨狼狈的死去。好在他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对她的性子拿捏的恰到好处,他能察觉到楚云幷非嘴上说的那么冷硬,她的心里仍然留有他一份位置。他这么多天的死缠烂打,没脸没皮,让他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他相信再这样下去不久,定能重新再一次牵起她的手,然后,到死也不会分开。
只是,为什么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心里的焦虑感越来越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