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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完红军（第1页）

我领军驻守在沔阳，我们信奉弥勒佛，烧香集众，被民众称为“香军”或西系红巾军。每当出战前，徐寿辉都会身着袈裟坐在锦椅上口念密咒，手持狼毫给依次上前的士兵们背书丹朱，并宣称有了这个“佛”印的加持，便可正念护体、刀枪不入。

徐寿辉是蕲州罗田县人，他本是一个戴着斗笠帽穿梭于大街小巷的布贩子，因善于钻营、随和仗义，在十里八乡非常有威信。

当时市面上假钞横行、物价疯涨，行商坐贾已无利可图，还要被逼上缴各种繁杂的税银，应付官吏巧立明目的勒索，稍有怠慢还被他们以市井之人鄙视甚至殴打，徐寿辉索性加入明教结交江湖豪杰，谋划起新的出路。

当时官府已颁布：“诸汉人持兵器者，禁之；汉人为军者不禁。”的法令，徐寿浑通过私下的布匹交易，大着胆子积攒了数十斤生铁藏匿在灶房的柴火堆下，盘算着组建一支队伍去顺应红巾军的号召。

一天，他备上酒菜，招呼邹铁匠到家里一叙。两人酒过三巡，徐寿辉双颊微微泛红试探道：“我手中有一些生铁，可否劳烦兄台帮忙打造一批锄头？”一直在彭莹玉带领下谋划起义的邹普胜是湖广麻城县人，当初下山之时，祖师便嘱咐：“有光者，可辅助之。”此时他正在物色堪当大任之人，以应“弥勒佛下生”偈言。见徐寿辉姿状庞厚、体貌魁岸、相貌异众，且‘辉’又可理解为光明之师的意思，便反问道：“徐公气度不凡，是难得的贵相，何不考虑锻造一批兵器呢？”接着便鼓动他顺应时机共谋大业。

徐寿辉明白时下进退皆有风险，邹普胜身后有强大的江湖资源，与他合作兴许还能开创出一番天地，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祖师彭莹玉的筹划下，徐寿辉、邹普胜于至正十年在鄂东一带创建明教，手举“宋”的复国大旗，组织教众宣传：“天下大乱，弥勒就要降生，明王即将出世”的言论，号召百姓们推翻民族压迫，组建红巾军。

明教起源于摩尼教，是结合基督教和拜火教的教义创立的，在传入吐番后又融入了佛教的元素，唐朝时传入中原称为明教，元朝时明教又与白莲教融合，崇尚节俭、平等和互助，教众着白衣，戴黑帽。因当时执政者的残暴统治，老百姓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于是吸引了大批贫民加入。

上巳节有“拔契”的习俗，以寄望在溪流边洗除一切疾病和灾难。转眼又到了三月三这天，邹普胜事先给徐寿辉涂抹了一些由银箔及云母等配方调制的粉膏在背上，并于眉心点毫。徐寿辉来到一处盐塘边沐浴，他身材十分魁伟，阳光照在背上反射出了一圈圈炫丽的光芒，配上徐寿辉安祥禅定的仪态像极了光明万丈的弥勒，引得路人纷纷驻足称奇。

邹普胜对着来往的人群宣传道：“看那人身上有光，乃真命天子之兆！”接着又宣扬“弥勒佛下世，改换乾坤，世界即将光明大同”的教义思想，鼓励大家加入明教。百姓们带着对现实的不满积极响应他们的号召，队伍很快壮大起来。

五月传来刘福通率领红巾军起义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各地的响应声越来越激烈。见时机成熟，他们便在八月月圆之时，与赵普胜、丁普胜、傅友德、倪文俊等人在大别山的天堂寨中拥戴徐寿辉为领袖，以红巾为号，发动起义。

徐寿辉率领的红巾军士气昂扬，一举攻取了罗田县城。次月起兵打败了元廷的威顺王宽撒不花，攻占了蕲州和黄州，十月占领蕲水。邹普胜推徐寿辉在蕲水县的清泉师太殿上称帝即位，定国号“天完”，定年号为“治平”，“天完”的“天”是“大”字顶上压一横；“完”则是“元”字头上罩一宝盖；“天完”二字相合的意思就是压倒大元，收复山河的意思。创立莲台省，尊彭莹玉为祖师，任命邹普胜为太师，倪文俊为领军元帅????????????铸有铜印，发行钱币，徐寿辉待人宽和，深得贫苦农民的拥护。

我们打仗很勇猛，军队迅速扩充至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声势之浩大，比起刘福通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还有民谣形容说：“满城都是火，官府到处躲；城里无一人，红军府上坐。”

至正十三年，正当各路起义军发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彭莹玉在瑞州被八面而来的元军团团围困，他全无畏惧，率领手下奋力抵抗，终因寡不敌众，城陷人亡，脱脱号令一下，元军手起刀落屠尽满城无辜百姓。

天完元帅倪文俊是湖北黄坡人，从小打鱼为生，生性剽悍，骁勇好斗。他参加了徐寿辉部的红巾军后能征惯战，浑不畏死，军中都送他绰号“倪蛮子”，他屡立战功，在部队中很快脱颖而出，还提拔写得一手好字的陈友谅为元帅簿书椽。

倪文俊自恃功高，不满徐寿辉在自己之上。他眼红方国珍倒戈朝廷后的高官厚禄，待祖师走后，他更是无所畏惧，还在暗中与元朝官员私通款曲，准备率部降元。元廷最终拒绝了倪文俊的乞降，大举来攻。红巾军接连遇挫，丢了很多地盘。

这年冬天，天完都城失陷，红巾军将相及以下四百余人被俘，徐寿辉在禁军精锐的护卫下由密道逃出，退至黄梅山躲了起来，并在暗中集聚力量。

我们日夜镇守着沔阳，与汹涌而来的元军连续几个月大战于沔阳湖中，红巾军将士死伤无数，我们浴血奋战，誓死捍卫天完政权。却不料在元将哈林秃的一声令下，满天流矢从天而降，我一个躲避不及，只感觉被什么东西猛地击中，眼前即刻出现一片红，随着一阵剧痛袭来，一下子就倒在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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