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孟婷还有齐乐洋。齐乐洋觉得自己很矛盾,时而恨孟婷,时而爱孟婷。但无论从前孟婷如何对齐乐洋,这份血脉始终无法割断,齐乐洋心里爱总是大于恨的,那份深沉的浓烈的爱可以冲破恨意,冲破重重伤害,到达孟婷身边,陪着她,度过一切。孟婷犹豫不定的心像忽然找到了着陆地,她擦干脸上的眼泪,看了齐乐洋半晌后,毅然决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司机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时间很晚了,好在这辆车是他自己的,不用和同事交接班,他也不需要急着回去。更何况萧衍给的钱也足够他呆这么长的时间,躺着还能赚钱的事儿,他可不希望多来点吗。他看了眼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亮也从云层后面露出了头,月光落在地面坑坑洼洼的小水坑里,泛着无尽冷意。他转过头问后排座位上的人:“小帅哥,还不走吗,咱在这都呆俩小时了。”“再等等。”萧衍没说过多的话,只一个劲儿的低头看手机,手机屏幕在他手里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却始终没有齐乐洋的消息。齐乐洋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扫干净地上的碎片,清理了茶几和沙发上的纸屑,拎着一袋垃圾出门了,他要把这些东西尽早扔出去,以免孟婷看到了,回忆起他爸的所作所为。出门前他问孟婷想不想吃什么宵夜,他买回来。孟婷经这么一遭,也没什么胃口,便拒绝了齐乐洋。雨后的空气粘稠冷冽,附着在齐乐洋的脸上,像一把把放在冰箱冷冻过的小刀在脸上划拉。齐乐洋扔了垃圾,往小区门口走去,这一晚他的精神和身体消耗巨大,加之也没有吃晚饭,这会儿胃有点难受,即便他吃不下去,也得强迫自己去吃点。最近恶劣的天气导致小区里的路灯频道出故障,路灯明明灭灭,影子时隐时现。齐乐洋抬头看了眼天,漆黑的夜幕中月亮又躲在云层后面,只堪堪露出一小块。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当你抬头望月时,你一定在思念一个人。他这会儿确实在想念一个人。那个人和他相隔数里,他想把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地全都说给那个人听,把委屈、不甘、悲愤、难过、懊恼通通说给那个人听,可现在不行,孟婷还在家里,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不能毫无顾忌地离开,不考虑后果的去见那个人。齐乐洋把手机拿出来,想和萧衍说些什么,但却又觉得难以启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似隔着屏幕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对话框里话反复删除了好几遍,纠结间他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小区门口。夜深了,路边几乎没有行人,马路上也只是偶尔有一两辆车在积满水的地面飞驰而过,唯有冷飕飕的风刮过这空旷又寂寥的城市。或许是这场大暴雨的原因,以往这个点还开着的一两家宵夜店,如今全都大门紧闭。齐乐洋泄了气儿,老老实实打道回府。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看见了立在光影里的一个人。那人穿着齐乐洋熟悉的黑色羽绒服,笔挺地站在距离齐乐洋不算远的一盏路灯下,他右手提着一袋打包的盒饭,左臂上挂着一条暗色格纹围巾,就在不久的几个小时前,那条围巾还替齐乐洋擦去了落在发丝上雨水。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齐乐洋,却在齐乐洋看到他的那一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萧衍?萧衍怎么会在这?他怎么又回来了?齐乐洋愣怔了,直到萧衍走近了他才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太多,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他干巴巴地说了句:“你怎么回来了?”萧衍举起手里的盒饭在齐乐洋面上晃了晃,说:“担心你没吃晚饭,就过来看看,刚想给你打电话,结果就看到你在小区门口了。”齐乐洋说不清心里是甜蜜多一些还是酸胀多一些,他努了努嘴:“这么冷的天,你傻不傻呀。”说着把接盒饭,牵着萧衍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事情处理好了吗?怎么不给我发个消息?”“处理好了。外面太冷了,去我家吧,我们边走边说。”“好。”正当他们转身朝小区里走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喇叭声,起了样回头看,就瞧见晚上送他回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司机朝着他们的方向喊道:“帅哥,你还等不等啊?不等我就回去了,你要不要顺道也回去啊。”齐乐洋错愕地看着萧衍,萧衍神色如常地给司机回道:“我不等了,师傅,麻烦你了。”司机诶了声,踩下油门,一溜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