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的奋战,几十处决堤口,才被加固堵住。
看着有不少军士和围堵堤坝的人,都是赤裸着上身,倒在堤坝一旁。
一夜没有休息的朱允熥,则是带着常森和蒋瓛,开始巡视堤坝。他可不希望,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刻,如果再次出现决堤,那带来的危害就太大了。
帮着那些赤身的将士,盖上一件干燥的衣服。走到刚刚那个七品官员身边,将自己的披风给他盖上,并且仔细给他仔细盖好。
就是这么轻微的一点动静,将他惊动,他睡觉很轻,他基本上已经连续七八天没有怎么休息。自从开封开始大雨连绵,他就向官府提议,很有可能发生水灾,特别是他还多次提议,堤坝有问题,需要进行加固,可多次向上官提及,但结果都是渺无音讯。
为此他多方奔跑,没想到还没有走一遍,大堤就已经决堤。在没有知府的命令下,他就直接带着附近的百姓,开始抗洪抢险,用自己的身体堵住决堤口。
他身边的百姓,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熟悉的人,因为最开始在他身边帮忙的人,早就已经全部都死了。
每一处堤坝被冲毁,就会带走数十条性命,当然也不是没有活着的,但几十处决堤,带走的有数百百姓,只有两个人活着回来。不过又一次决堤的时候,再次将他们带走,从那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压根来不及哭泣,因为还能否活下来,那都不一定。
“殿下,卑职会给将殿下的披风弄脏的,这真的使不得。”七品官员连忙起身。
看着他满眼血色,就知道他这段时间是多么累,双手、双脚都肿了一圈。
“那是皇爷爷让我带出来的,担心孤着凉。不过如果皇爷爷知道,这件披风给你用,他绝对不会有意见,就凭你能够为了保住陈州,一直在堤坝上守着,就配得上这一件披风。
跟俺说说吧,这次洪灾的始末,一定要如实和俺说。”
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和之前冷眼相对王知府,犹如云泥之别。
“殿下,卑职……”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言语。
这就是现官不如现管,他虽然是王爷,又是钦差,但他能够在陈州待多久,谁能知道。
“你这人,咋就不能痛快一点,王爷让你说你就说,难道不会说话吗?”常森那吓人的表情,恨不得将他吃了。
“嗯”朱允熥一个眼神,就将他瞪了回去。他真是一个好的保镖,但不是一个合格的属下,一点灵性都没有。
“殿下,还是俺来说吧。”一个身体消瘦,年龄大概三十来岁的样子,声音有些粗糙,抢着说道“李大人是水衡令,官居七品,姓李名政,字仁怀。
在水灾发生……水灾发生之后,李大人一直待在防汛堤坝之上,指挥所有人进行抢救堤坝。
他是俺们所有人的恩人,如果没有李大人,俺们……”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男子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的是那么的伤心“李大人的家也被大水冲垮,家中之人至今是否活着,俺们都不知道。”
李政也是满脸愁容,仿佛在回忆他陪伴家人的场景。
朱允熥听了之后,也忍不住流泪,这样的人才,为了百姓竟然不顾家人,为了陈州的百姓放弃了那么多。
“朱允熥代表所有陈州百姓,谢过李大人。”没有自称孤,也没有说本王,而是用自己的名字。
“殿下万万不可,折辱卑职了。”李政拖着疲惫的身体,颤颤巍巍的起身,给朱允熥还礼。
一般人可无法消受这一礼,李政被吓得不轻。
又简单的聊了几句,李政又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这里接下来再也不会决堤。看着天色,凭借他多年的经验,陈州接下来将不会再有大雨,这次水灾基本上已经过去。
“李政你很不错,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带走一千骑兵,另外一千骑兵由你暂时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