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快从凳上跌落,慌得边上穿橘色衣裳的花娘扶了一把,他也不管,只笑道:“此女善谑,此女善谑,一肚子的笑话,我怕是今日要醉死在石书生的故事里。”
“花老爷说笑了,石生最吝,家里摆酒从来只从缸子里倒,每回请客都喝不醉,大家问他那缸子里是什么酒,喝不出酒味,石生说你们放屁咧,我儿去年误把酒杯落在缸里,怎么吃不出酒味。”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起来,连陶叔谦都撑不住,抖着肩膀在笑,地方狭小,他动作一大不小心就碰到了福娘的胳膊,慌里慌张的又是道歉又摆正了姿势,哪里想又碰到了玉娘的肩,左右为难佝偻起了身子,大男人倒是恨不得挤成个纸片人。
福娘看他可怜,悄悄挪了挪身子,让出半个凳子的空,见他没察觉又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轻声提醒他道:“你往这边来呀。”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笑话和第二个笑话来自中国古代笑话选注,有经过我改编,石生是我编的
配对
有玉娘这几个笑话打底,这场宴席气氛便一直很轻松,那花老爷要不是看着玉娘是陶仲宾托人叫来陪他弟弟的,只怕真就想把玉娘叫到自己身边解闷说笑了。
再者,就是他身边那个穿橘色衣裳的花娘叫珍珍的,和自己已经处了也有一年多了,感情好好的,总不能为着别人就伤了她的脸面,当着大家的面自己叫了别人,传出去总是会不好听的。
外人不说是客人喜新厌旧,反而该嘲讽花娘自己没本事了,拴不住相好的,反而叫他看上了别人。
因此这位花德多花老爷,并没强求玉娘坐过来,只在玉娘弹琴唱曲之后,又再三央求她说了一个笑话,这才满足的拍拍肚子,“好啊,这几个笑话够我顶半年的了,也值也值。”
他招呼后边跟着的小厮,朝玉娘笑道:“我平生最好听人说笑,今日多亏你,这一场笑得我浑身舒畅,我这边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带来,干脆啊,赏钱分你双份,希望莫要嫌弃我这铜臭商人。”
“那是哪里的话?花老爷的礼正合我意。”玉娘笑眯眯的就接过荷包来,不用掂就感觉出来里面的分量不轻。
与其给她什么旁的物件,扇坠子香盒子,到头来都得上交回去,还不如金银靠谱呢。
这是客人除了叫局之外另外给的钱,属于玉娘额外提成,不用跟李妈妈分账。
这样一看,这位花老爷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想得还蛮周到的,知道她们这些才出来的花娘手头紧,缺钱花。
与他相比,另外一位钱老爷就显得有些尖酸刻薄了,虽然他也时常在酒席上拿人打趣,可总是用攻击性的语言,边上的人听着自然好笑,可实际上受奚落的可不会开心,要是遇见几个心眼儿小的,只怕就记恨上他,害他让自己丢脸了。
至于坐主位的陶老爷嘛,看他游刃有余的和六巧及另外两位客人聊天,时不时还能关照一下小弟,以及玉娘福娘两个新来的,还不忘同在场的白香珍珍,就知道这人做生意很有一手,前后都照顾得如此妥帖,是个仔细人。
目光再转到玉娘身边的这位陶三老爷,明显就差了他哥哥好几等。
明明是个富家少爷,却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大方,和边上的福娘挺像,两人都微低着头不说话,活像两只小鹌鹑。
下席面回到李院,玉娘就笑道:“要我说,你和陶三老爷倒是挺般配,两个人你不说话我不说话的,安安静静嘛倒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