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希皱了一下眉头,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出什么样的徒弟啊,看这样,这个师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刚才那个男子害怕的样子,这个师父一定是个很暴力的人,自己还是小心为妙。韩逸希维持着自己高贵的涵养,礼貌的回答:&ldo;前辈您说的没错,我就是离都人士,但自小便立志要行走江湖,故此次特出来游历。&rdo;白衣人拿起折扇敲了一下韩逸希的头,&ldo;信口雌黄!&rdo;说完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韩逸希被敲得莫名其妙,呆呆的站在路中央。&ldo;孩子,有缘我们定会再见!&rdo;那个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韩逸希无奈的苦笑,自己的运气还真的委实不赖呢……一连三天,韩逸希犯了难,他已经将自己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都卖掉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此时的韩逸希身无分文,腹中空空。一种失败感深深的打击着他,在宫中他是百无一用的二皇子,但民间他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废物。天祎镇民风淳朴,大抵不愿意雇佣外乡人,更何况是韩逸希这种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年轻男孩呢。所以韩逸希遇到了自从出生后遇到的最大的麻烦,他没钱了。深夜,在被客栈老板赶出来之后,韩逸希静静的坐在街角,不言不语,任由风儿吹乱了他的发丝,宁静的夜晚,平静的面孔,一个人在寂静中沉默。&ldo;皓月当空,人生几何,何必如此落寞?&rdo;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瞬间便移到他的面前。一缕乌黑飘逸的头发扫过韩逸希的眼眶,韩逸希定睛一看,那张脸紧紧贴在他的面前,浓密纤长的睫毛剪开了一双细长妖媚的眼睛,墨黑的瞳孔带着些许暧昧的迷离,英挺的鼻梁上挂着点点水汽,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不安悸动。那张薄薄的略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向上一勾,就勾勒出一个动人的笑容。那张脸迅速的撤出了韩逸希的瞳孔,举手扬起一个酒坛,扬头之瞬便恣意的向嘴中灌着那清澈的液体。在透明的月光下,长发轻扬,衣袂飘飞,竟美的像是画中的仙。眉宇间那朵暗黑的三瓣莲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的妖媚,透过月光韩逸希看到了他眼角那晶莹的光。&ldo;你要不要喝?&rdo;那人放下酒坛开口询问。韩逸希摇了摇头,面对眼前人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这种感觉甚至令他不敢轻易开口。那人竟笑了,转身竟坐到了他的身边,随意的低垂着手,宽松的衣袖自然的垂下,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过了稍许片刻他放下酒坛静静的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玉箫,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动,呜咽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的夜空,如泣如诉。韩逸希透过他的衣领,竟惊讶的发现了一些红色的伤痕,按照伤痕的颜色来看应该定是刚刚受的伤。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没有开口。玉箫的呜咽在夜空中不断回荡,带着一份静静的伤。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那人起身,韩逸希刚要开口,那人便回过了头,细长的眼角挂着些许笑意,韩逸希口中的话便被生生哽在了喉中。那人淡淡一笑脚尖轻点飞身滑上了屋顶,瞬间消失在半明半暗之中。韩逸希惊讶的看着,四周一片静寂,就连风儿也是无声的呜咽着,就仿佛那个黑色消瘦的身影从未出现过。韩逸希回眸,一个白色的箫静静的躺在刚刚那人坐的地方,伸手碰触竟然清冷的令人心疼。拿到眼前仔细看来,上面居然刻着一个&ldo;泽&rdo;字,摸上去凹凸感很明显,很明显这个字刻的很深。韩逸希拿起白玉箫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回眸,惊讶的发现刚刚那人坐的地方已是一片殷红。韩逸希诧异的伸手去碰触,粘湿的液体停留在指尖,靠近自己,那股腥味更加的明显。这是血!是那人身体里的么?韩逸希摇摇头,既然无解也无需纠结,转身离去,毕竟现在还是自己的肚子更加重要些。忆昔忘昔那个奇怪的人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了,韩逸希吹了一夜的冷风之后,只感觉自己原本就很酸涩的身子更加无力,头也晕晕的,走路都有些发软,只感觉这天这地都不是自己常见的了。恍惚间突然看到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在拿着一张画像到处寻找,韩逸希好奇之下侧目过去,竟发现画上的那个人居然是自己!见身形,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些人应该都是皇宫中的暗影。没想到一直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皇这次居然为了这么一个逃离的儿子而如此大费周章。转而细想,韩逸希忽然明了,心中更是一慌,此番自己冲动逃走,必然是惹得父王非常不快,只怕是被抓回就生不如死。想到此,韩逸希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第一反应就是逃!赶紧跑跑的越远越好!韩逸希故作镇定的随着人群混出了城,却不知道在暗处早就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他,见他刚刚神色的变化,一抹浅笑不禁浮上了面庞。韩逸希跌跌撞撞的朝山间走去,他打定主意,天地之大,虽说是莫非皇土,但是那些深山野林也定是难寻。那个没有半点人情味的皇宫,他笃定是不愿回去了。穷山峻岭,正在韩逸希抱怨山路难行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一亮,柳暗花明,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院,院门口刻意栽了两棵垂柳,长长的碧绿丝绦垂了下来,微风中,自由自在的摇曳不止。韩逸希诧异走进,如此深山之中,想必定是什么世外高人。院子不大,但却很是清雅整洁,共有草屋三间,正中间的那间上挂着一个木制的牌匾,上面&ldo;未名居&rdo;三个大字虽略显陈旧但是笔力却很是苍劲有力。韩逸希诧异中来到门前,刚想敲门,此时门却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开了,瞬间数道银光闪光。韩逸希心中暗道,&ldo;不好!&rdo;却是已经躲闪不及,那一排暗器已然打到了他的身上。韩逸希此时方才看清,那暗器是一根根仅有一寸的银针,他还来不及用内力去将他们逼出,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最后一刻,他听到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说道,&ldo;怎么是你……&rdo;待到他缓缓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后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的白衣之人!那人毫不温柔的搬起自己的头,强行灌自己喝下了一些苦涩无比的汤水,尔后,硬生生的将自己摔在了枕头上。&ldo;怎么是你?&rdo;那个人终于开口,目光却并不看向他,上次见面时那暖暖的笑意也半点不留痕。如果不是长的一模一样,韩逸希甚至怀疑自己根本就是认错了人。韩逸希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却是无比的麻疼,心中暗道,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吧,但是嘴上却很是恭敬的说道:&ldo;前辈,晚辈冒昧打扰实属无意之举。&rdo;&ldo;你家住哪里?&rdo;那人将桌上的银针尽数收了,对韩逸希的措辞并不感冒,依旧冷冷的开口询问。&ldo;晚辈离京人士。&rdo;韩逸希实在拿捏不准眼前之人在想些什么,只得如实答道。心中却很是诧异,这个问题他上次不是问过了么?&ldo;嗯……&rdo;那人略微思索了一下,&ldo;这次你倒是诚实!&rdo;韩逸希彻底无语,原来问自己一个已经回答过的问题,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确实诚实!&ldo;你叫什么名字?&rdo;那人突然开口,将韩逸希的思绪打断,韩逸希略微诧异了一下,答道:&ldo;晚辈姓梦,字忆昔,黄粱一梦的梦,追忆慢慢昔的忆昔。&rdo;韩逸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心中有鬼般刻意解释了一下自己名字到底是哪些字。那人回眸,凝视着他,略略勾起了嘴角,&ldo;你有地方去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