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今天方燃知说的话,真的罪大恶极吗?上升期的艺人最好不要有恋情,隐瞒经纪人更是常事。何况方燃知也不是陆霁行的恋人,本就见不得光,当然更得瞒住了。
只是如果是方燃知被这么讳莫如深地撇清关系,他也会觉得不高兴,所以陆霁行有脾气是应该的。
可是方燃知知道陆霁行生气,但没想到会这么生气。
“翻身。”陆霁行沉声说。
命令的字词倾吐而出,冷心冷情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慌,方燃知吓得肩膀瑟缩,手背血管微凸,有薄汗。他手臂支撑自身的重量,不敢抬眼,颤着翻趴过去背对陆霁行,抱枕染了眼泪。方燃知现在脑子短路,想不明白陆霁行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真的只是因为那句话吗?
可他们签订合约时,关系不得公开便是其中之一的条款。方燃知是演员,被包养的事一旦曝光,肯定会被骂死,陆霁行是陆氏首席,包养别人的事情一旦被揭露,不说影响巨大,股票也定会产生动荡。
“如果这时候吴至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陆霁行扣住他后脖颈,用力气让他抬脸,“你会怎么回答。”
那张脸上没多余的神情,钉视与他近在咫尺的方燃知的脸的时候,才多了分柔色。
眼泪留在方燃知纤长的睫毛上,黏连,浓密,漆黑的眸底映出一个完整的陆霁行,方燃知反手勾住他的脖子想吻上去,腰间却像压了千斤重没能抬起来,丢人地跌趴回去。他半边脸躲进陆霁行的手掌里贴着,许久没能说出话,不知是他倚靠陆霁行,还是陆霁行在拖着他。全身痉颤地缓过去,方燃知的脸颊依然贴着陆霁行的手掌,嗫嚅道:“就说,就,实话实说。”
“怎么实话实说?你是我的地下情人?”陆霁行问道,“我们的关系不纯洁?”
多轻柔的语气,像呢喃给爱人听的,如果他没有用那种含有威胁警告的语调就好了。方燃知更不明白了,不让说实话,那他应该怎么说啊?
仿佛在被逼良为娼,方燃知像被吓住了,真的抖抖索索地问道:“那我我该怎么说啊。”
清澈的眼眸吸饱了水,争先恐后地外涌,泪珠子从眼角滑落个不停,他被为难地呜呜哭,祈求陆霁行的可怜。
“演员的名声不要了?”陆霁行揩去他的眼泪,“要是被人扒出来被包养,你怕不怕。”
诱哄,引导,撒旦,蛊惑人的心智。方燃知抬眸看过去,不敢确定是不是错觉,但似乎有点明白陆霁行的意思了。
“就说,在和您正常,谈恋爱。”方燃知说出推测。
最后三个字几乎耗费他毕生发出声音的功力,声若蚊蚋,细不可查。
陆霁行离得近,听清楚了。
“这样就还是,暂且还是安全的。”方燃知低声问道,“对吗,先生。”
陆霁行终于温柔下来,亲吻他的眉心:“可以。”
掠夺的气息随着轻拿轻放的举动收敛,心情仿若天气似的转晴了。
下午两点多,方燃知洗漱完毕,拿热鸡蛋敷眼睛,红肿消褪得看不清后,又自己拿粉拍,化了淡妆,掩盖异样。
适合夏季的薄西装裹住那截曼妙的身段,方燃知看镜子里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正常的,便回身赶紧打算出发。
只是幅度起得太猛了,方燃知腰身顿时微僵,调整走姿才敢重新迈步。陆霁行穿戴整齐,也要离开前往公司了,此时站在客厅等人。
“先生,我好了,吴哥还在等我,”方燃知走到身前,“张特助来接你了吗?”
氛围与往常无异,但细看便能发现,方燃知这次没敢像往常那样不管不顾地贴上来,和陆霁行间保留着三十公分的距离,很害怕有人突然抓他似的,所以要给自己留出逃跑的余地空间,就连说话都小心翼翼,有点讨好。
“来了。”陆霁行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走吧。”
手下的胳膊些微僵硬,但没挣脱,随后还立马抓住他的手牵好,恢復自然。
陆霁行熟悉方燃知,自然能感觉到,垂眸问道:“怕?”
“”方燃知摇头,“不怕的。”
“那你躲什么?”
为了验证他的话不对,方燃知即刻贴紧,半边身子都快挤进陆霁行的怀里:“要工作,只是担心,先生没劲兴,还要坐。”
要不是知道方燃知平日异常大胆的一贯作风,这低声开口说话,畏缩小心的模样,他就算说自己不怕,陆霁行都不信。
“就一次,确实没有。”陆霁行坦言。而后静默出片刻,又道:“抱歉,是我凶了。”
他安抚地将大手放在方燃知后脑杓,掌根蹭到后脖颈,隔着高领衬衫都能感到温暖,热。方燃知回想起被掌控的触觉,硬忍住才没缩脖子,仰脸踮脚亲陆霁行的下巴:“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疼。”他从不吝啬主动向喜欢的人展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示弱能得到垂怜,让陆霁行也喜欢他,那方燃知每天都可以做个小可怜。
果然,在并没有指责意味的控诉中,陆霁行再次道歉:“是我不好了,对不起。”
方燃知仰脸笑:“先生不生气了就好。”
两人自别墅前分别,路虎在前面开,雷克萨斯在后面跟。
场景像极了两天前,吴至说雷克萨斯眼熟的时候,没成想这么快就知道且见到了车主,傻眼俩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