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后他又满血复活:算了,跑完了再去找他讲话不就好了,我要是赢了这场比赛,我还能问他借信息素呢!
这么一想,生活还是很美好,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段移美滋滋,开始胡思乱想:我只要这一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儿不够啊……
我干脆把第一个要求变成“我还要三个要求”,然后说完两个要求之后,把第三个要求又变成“我继续要三个要求”,岂不是要求复要求,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想的太美了,没听到裁判的枪响,大家跑出去老远,段移才听到蒋望舒在观众席拿物理纸卷卷成喇叭撕心裂肺的大吼:“儿啊!跑啊!你丫傻啊!上赛场来参观的啊!”
段移:“卧槽!”
还好一千五百米是耐力跑,段移慢吞吞地倒也追上了大部队。
广播里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随即戛然而止,换成了女生甜美的通讯稿播报:“接下来是来自高二三班南野同学的通讯稿,蚂蚱似的起跳,空中的走步表演,引起阵阵惊叹,落地的瞬间,你触到了沙的柔软,不管怎样,立定……嗯?额、跳远加油,荣誉永远属于你——我也属于你、额……”卡壳了一下:“致高三一班段移学长……?”
广播一结束,观众席笑的东倒西歪。
段移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边跑边骂:“南野我操你大爷!!”
“卡拉卡拉”,像是话筒被谁气急败坏地抢过去,紧接着广播里传来何主任震怒的咆哮声:“高二三班这个南野!你给我运动会结束立刻来政教处一趟!”
一千五百米终点线横幅已经拉起。
蒋望舒“嗖”地一下从观众席跳到操场,然后带着水和毛巾等着段移。
学生会成员带着小蜜蜂扩音器,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一个劲儿的在绿茵草坪上驱赶人群:“不要陪跑!不准陪跑!抓到就记下班级和名字!那边你们几班的!都说了不准陪跑了!”
赛道上运动员跑,绿茵草坪上也有人陪跑,有兄弟跟着跑的,有女朋友陪着跑的,还有追着学校里长得最帅的帅哥(以下简称盛云泽)跑的,这一幕交织成了每一所高中每一个人青春中的小插曲,多年后回忆起来,都会感慨一句:这就是老娘的青春啊……
——年少时没有物质化的思维,谁长得帅就喜欢谁,少女们的心思一眼就看到底,这是刻在基因里追逐帅哥的本能!
段移在最后一圈的时候尚有体力,立刻提速跟上了盛云泽。
领头的是四班的体育委员,经常跟段移霍霍在一起打篮球,段移知道他耐力十分强,因此决定不再保留体力,打算在最后两百米的时候开始冲刺。
蒋望舒混在妹子中跟着段移的一帮民间自发组织的“散粉”捏着矿泉水瓶热泪盈眶狂喊“加油”,每一次路过自己班级的观众席时,马姐就带着全班一起站起来喊“段班加油”“团座加油”,喊得段移已经如听仙乐耳暂明,只听得到风声呼呼地刮。
他在最后一圈的时候跑岔气,右边的肾钻心地疼,但男人也不能说肾不好,况且他还想赢了盛云泽,问他借信息素。
一想到这个,段移就铆足了劲儿往前跑,然后在跨越终点线,万众瞩目的一刻——左脚绊右脚摔地上了。
不过因为倒地时的身体比竖着的长,段移还是拿了第一。
后来经学校一致讨论“段移这丫完全是投机取巧”,而且也不符合运动员守则——这他妈也太滑稽了,于是愤怒取消他的第一,给他判了个第二。
因此段移也创造了他在二中的第一千两百六十五点二三三,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校园传说:长跑时靠倒下的身体比站着长勇夺第一。
第一个跨越终点线的是盛云泽,但他一刻都没有休息,当即蹲下身,一把握住了段移的小腿。
段移疼的满头大汗,左脚似乎崴了。
操场上一个还剩下半瓶水的矿泉水瓶是罪魁祸首。
学生会拦着高三一班跑下来看段班的、心情焦急的学生,安抚道:“有老师会带他去保健处的,你们先回去,不回去的就要记下来扣分了!”
“痛、痛——你轻点儿……”段移咬着牙。
盛云泽平复了喘息,只有额头微微出汗,彰显着他刚刚拿了第一的事实:“能站起来吗?”
段移试了下:“不行,痛死了,你帮我叫个担架来,告诉班里,哥光荣了。”
盛云泽脸色不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他这一声说的很严肃,平白无故多出了一分长辈的感觉。
让段移感到羞耻。
然后想到他俩也没少玩儿长辈play。
段移感到更羞耻:为自己这个羞耻的想法而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