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妤在反噬之下止不住咳了几大口血,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她有些自嘲地想道,果真是天命难逆。
她还未能从那阵法的反噬中缓过来,清涯山的众弟子们便带着昏迷不醒的慕长生赶来了。
事情闹得这般大,滕妤也知道此次怕是在劫难逃。
她本来便吐了好些血,身体有些不支,此刻又是受了些刺激,竟是头一仰直接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便是挨了贺知风恶狠狠的一巴掌。
知道贺知风现下里是没达成自己所想,上来兴师问罪了‐‐她本来与贺知风也是极不对付,不过是由着利益关系牵连到了一起。滕妤本便不指望贺知风还能救助自己,此刻贺知风朝着她肆意撒火,滕妤哪里还忍得住?直接便三言两句顶了回去。
滕妤说话向来刻薄,直接激得贺知风动了手。在被贺知风一掌拍到墙上去时,滕妤心中也是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她这火气来得气势汹汹,一时之间竟是只想不管不顾取了贺知风狗命。
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那一瞬间自己情绪完全失控,满脑子竟全是杀意!这代表了什么,滕妤自己不会不明白。
她强作镇定地与贺知风周旋几句,待贺知风一走,她便再撑不住刚才走火入魔带来的反噬,浑身发抖地瑟缩在地上。
她自己身上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可眼下她又难以离开清涯山。她心中颇有不甘,可也是无可奈何。
滕妤原本以为,贺知风离开后便应是无人再来看她。可谁知到了半夜,慕长生居然也是过来了。
若他是过来喊打怒骂她一通,滕妤或许心里还好受些,可他没有。甚至是连对待她的态度都和从前无甚大的差别。
可他越是这样,滕妤心中便越是烦躁。她就是瞧不惯慕长生这副任谁欺负都是无怨无悔的样子,真是可笑!愚蠢至极!
可等她把心中不满发泄完了,又有些怔然。
她这样到底是因为不喜欢慕长生这种老好人的性子呢,还只是因为看不惯慕长生被欺负呢?
她想不明白。
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又想起了贺知风‐‐贺知风生性多疑,现下里她的计谋失败了,难免会再动些慕长生的念头。
那一瞬间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听见自己扯了个谎引慕长生去了芷玉城,下意识地便希望引慕长生离这清涯山远些,最好是不要再回来了。
这是她下意识说编的事情,未经过深思熟虑。等那一腔热血过后,便发现了不妥‐‐这法子只能引着他离开几天,难道还能引开他一辈子?
看着慕长生离去的背影,滕妤忽然心中又有些好笑。
难得自己想做件好事,可到头来却还是什么也没做成。
不过这样也好,依贺知风多疑都性子,怕是这几日便会对她有所裁决。慕长生此行离开,能不见到她狼狈的样子,也是好的。
她这么想着,心中自嘲的意味愈来愈重,忍不住笑出了声。说是笑,却是听不出任何开心的意味,倒是和她平日里嘲讽别人的笑有些相像。只不过平日里她只嘲笑他人,此时嘲笑的却是自己罢了。
滕妤也确是没有猜错,不过三四日的光景,贺知风便按耐不住地要拿她问罪了。
甚至还探查出了滕妤从前屠尹茉满门的事件,把这事当众公布了出来!
此事是滕妤心中执念‐‐她从不觉得此事自己做的有何不对,只是也是此事,害的她现在这般情形!
贺知风提其他的事情滕妤心无所谓,可他现在居然想拿此事造势来稳固他掌门的位子,滕妤哪里肯依!
两相针对之下这两人便吵了起来。周遭有弟子见不惯滕妤这副样子,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引得边上的闻子白也心头火起。
他本来便对这些人都心有不满,此刻滕妤还凉凉插了句话,把那怒火又引到了自己身上‐‐闻子白较之其他弟子知道的多得多,更是没有贺知风的顾忌,说出来的话那可真是句句都刺在滕妤心头!
她这几日本便情绪不稳,此刻情绪激荡之下更是完全失了控,竟是彻底地走了火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