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矿工灯似乎是摔坏了,我摸索着在背包内摸了一起,终于找到手电筒,颤抖着手指按下手电筒的按钮,可是……手电筒大概也被摔坏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的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我心中大惊,在这样漆黑的地下,要是……要是没有照明工具,我也只有等死的份。我用力的拍打着手电筒,心中祈祷着,千万要亮……一定要亮,大概我的祈祷被老天爷听到了,手电筒被我一翻折腾后,终于发出一束橘黄色的光芒,不怎么明亮,但在这漆黑的地上,也让我稍稍的心安不少。手电筒的光柱集中在我的正前面,我大吃一惊,大大的想要喘口气,又憋了回去,就在距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一具白骨跌坐在地上,两只空荡荡的眼窝子,正狰狞的看着我,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慌——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到了这里?慌乱中,我举着手电筒对着四面的墙壁上照了照,这里——应该是一座地下室,抬头看向上面,这一看之下,我差点就歇斯底里的叫了出来,可是出于极端恐慌中的我,似乎已经忘了声音是怎么发出的。这个地下室不算太高,四米左右,可是……可是就在我的头顶上,却悬挂着无数张“人皮”。是的,那是人皮……一张张展开的人皮,连带着只有人类特有的头发,从顶部垂了下来,如果我伸出手去,就可以摸到这些垂下来的人皮。在我手电筒不算明亮的光芒下,这些人皮在我的眼中不停的扭动着,没有风——封闭的地下室内,没有丝毫的空气流动,但因为我微微的移动,或者我因为我这个活人特有的呼吸,让所有的人皮都在轻轻的晃动着,如同是一个个吊死鬼。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一遍遍的在心中自问着,就算是墓室,也不该有这么多的人皮啊?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古代奴隶主有着把奴隶牲畜陪葬的习俗,可是好像没有听说哪个奴隶主有着要将奴隶剥皮后用人皮陪葬的习俗?我看着那些漂浮在我的头上的一张张人皮,心中惶恐——赵东西呢?我记得当血尸虫出现的瞬间,我已经吓得忘了反抗,危机中,应该是赵东西拉了我一把,否则,我只怕已经被那些尸虫当成是尸虫吃光了血肉,就算不被尸虫啃了,也会被无边无际的流沙掩埋……可是,我坠入了这个鬼地方,不管处境多么的恶劣,我至少还活着,赵东西呢?他在哪里?想到这里,我忙着在地下室内四处寻找,但是,整个地下室除了悬挂在我头顶的人皮外,就是……那具跌坐在地上的骷髅,两只黑洞洞的眼窝子,狰狞的盯着我这个入侵者。我站在原地想了片刻,不管怎么说,我还活着,我就得继续我未了的使命,碰碰运气去找老骗子与小女孩……也许,我还有出去的希望。在求生的欲望下,我再次打量四周的环境,在距离我右手不远的地方,有着一道土门,这一次,这个土门上并没有帘子遮掩着,我一眼可是看到外面。但由于我的手电筒受了撞击,勉强还维持着一丝昏黄的光芒,影影绰绰之间,我并不看得清楚外面。抬起头来,我看着悬挂在头顶的人皮,不禁头皮都要发麻……当即小心的移动着脚步向外走去——我一动,牵动地下室内的空气流动,这些悬浮在半空中的人皮也开始诡异的飘动着……恍恍惚惚中,我隐约听到有小女孩的哭声、人们的欢呼声……歇斯底里的那种,还有着人带着镣铐走动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在我心底脑海深深的回荡着……我压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快步向着地下室的门口走去,就在我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我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柱照在了一团模糊的影子上。那是什么?恍惚中,似乎是一个人趴在地上。难道说,是赵东西?我大着胆子,向前又走了一步,不过,那确实是一个人影,只是依然看不清楚,手电筒的光柱太暗,而这个地下室又太过黑暗——“赵先生……”我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几个字,声音沙哑难听,音量冷冰冰的漂浮在地下室内,悬挂在半空中的所有人皮都在缓缓的飘荡着,似乎在回音着我。可是,那个人影却是一动都不动,就那样爬在地上。迟疑里片刻,我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距离大于两步之遥,我终于看得清楚,那确实是一个人影,但绝对不是赵东西,我记得很清楚,赵东西并不是穿着这样的衣服的。这人影看着有点眼熟,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经过一连串的变故与惊吓,我的脑子并不怎么好使,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看着他的模样,应该还活着?想到这里,我忙着伸手过去,低声问道:“朋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猛然,原本一直爬在地上的那个人影陡然抬起头来,冲着我诡异的笑着……我一见到那个人的脸面,顿时吓得惨叫一声,然后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飞快的向着门口冲了过去——由于我的速度太快,而出乎我的意料,门口不到一步的距离,居然是一面墙,而在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张人皮,我跑得太快,一下子就撞在悬挂在墙壁的人皮上,我的鼻子里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不是很臭,但却恶心无比……啊……我拔足想要跑,可是那原本已经成为一张人皮的里面,居然冲着我狰狞诡异的笑着,幻化成刚才的那张人面,一双手冰冷冰冷的,掐住我的脖子。一瞬间,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困难,我张大了口,舌头都伸了出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在瞬间停止,只剩下那张人面在面前不停的闪烁着,狰狞而笑——这个人,赫然就是昨天晚上,被我失手打死的老婆子。老太婆的阴魂不散,来找我索命了?不……不成,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奋力的举起手电筒,闭着眼睛,死命是敲了过去。“砰”的一声,我似乎是敲到了什么东西,但反震过来的力量却让我的手臂差点都太不起来,万幸,原本掐住我脖子的力量,却松开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撒开脚丫子,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拼命的向前跑去。由于过于的惊慌,我根本就顾不上看什么道路,只是顺着脚下没命的跑,直到实在跑不动的时候,我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个老婆子,昨天明明被我打死了,对了,尸体还被那副诡异的女人画轴卷着做成了平面贴在墙壁上,成了一副剪影,她怎么会出现在地下室内?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理解为——老婆子死不瞑目,找我来索命了?素来都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我,这时候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我的喉咙快要干燥得快要冒出烟来,摸了摸,军用水壶还挂在腰际,幸好赵东西买的是军用水壶,禁得起摔,我顾不上那么多,拧开水壶盖子,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水,然后小心的拧好水壶盖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从这里出去,水……生命之母,却是不容缺乏的,否则,我坚持不了多久。举着更加昏黄不明的手电筒,我开始打量着四处的环境——这里是什么地方,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脚下似乎也凸凹不平,低洼的地上,甚至有着微微的积水,有一些土墙,但却和鬼打墙里面的大不一样,但若是要我说出有什么地方不同,我又分辨不出来。完了完了……我陷入了一个完全未知的空间中,而且,还是在这样漆黑的地底下,我该怎么办?一念至此,我不禁背心的寒气直冒,再次感到绝望的恐怖袭上心头。正在我四处打量着环境的时候,突然,我的肩膀上好像被一只手搭上,我顿时就吓得毛骨悚然——在这样的地底下,突然从后背冒出来一只手,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