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河那辆旧车起码用了五年,车铃都锈了,车身也斑斑驳驳留着没被磨掉的漆,这一经对比,显得现在这辆新车漂亮又端庄。
沈荣河眼角微微上扬,露出点笑模样,弧度不大,但却像春风那样能浸润到骨子里似的。
“含英给买的,她前天从美国回来了。”
对方“哇”地感叹出声,夸张地比了个大拇指:“含英可以啊,你这当哥的有福了!”
沈荣河又一声轻笑。他昨天才见到含英,两个人半年没见,含英好像突然变得成熟了许多。只不过女孩儿的心性没怎么变,见到他的第一眼,还是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只不过现在含英当上了组长,工作忙了不少,想必以后相聚的时间也逐渐有限了。
“任连长!”
沈荣河正揣着满腹心事,前脚刚迈进人事部,就听见有人叫他。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是几个年轻面孔,为首的红光满面,笑得有些憨厚,手中捧着个深瓷坛子:“任连长,这是我自家酿的酒,您尝尝。”沈荣河点了点头接了过来,抬眼无意一问:“家里有喜事?”
旁边的人笑嘻嘻地抢着替他答了:“他这次回家结婚去了。”
“恭喜。”沈荣河闻言道。他看了一眼那男人,对方的确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漆黑的眸子里无意中带了点暖意。
“最近好事儿不少啊。”
刘邵诚手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瓷坛子,声音不大不小地响了起来。发现沈荣河的目光,他打了个哈欠,连带着气声问道:“晚上喝两口去?”
“今天我……”沈荣河微微皱了皱眉,同一时间刘邵诚就按住了他的肩膀叮嘱道:“你别找借口,你说现在还有啥事儿用你操心啊?老三跑了就算了,你必须到啊。”
老三和女朋友总是吵吵闹闹的,沈荣河明白刘邵诚是什么意思,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我晚点过来。”
“成啊,记住了。”刘邵诚胡乱揉了把他的发茬,算是跟他道了别。
沈荣河一开始下意识地想拒绝对方,是因为任老先生前几日着了凉,一不注意就染上了肺炎。趁着休息日,沈荣河本来计划着去医院看望一下任老。
不过现在问题也不大,家里现在空空如也,大人老人都不在,他喝完酒直接回宿舍就好。
他顺便在路上买了些温补的饭菜,给任老打包带了过去。
暖风吹拂着他的脸颊,送来的懒洋洋的气息,似乎有种减轻疲惫感的力量。
刚一进病房,沈荣河的第一感觉便是——老人的面容憔悴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