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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陈牧屏住气，一个猛子钻进了水底。

他用手解，用牙咬……颇费了一番工夫，却一个扣子都解不开，在他的延误战机中，方琛渐渐被水淹没……

她含混不清地说：&ldo;你……走……&rdo;

&ldo;要走一块走，要死一块死！别说话，仰起头……&rdo;

陈牧憋着气又钻了进去，一脚一脚地踹在木桩子，凌晨清冷的水涌进他的耳朵，口腔和眼睛，几乎能随时撑破他的身体，但他全然不顾，精疲力竭地施着力。

良久，那根坚硬如铁的木桩子慢慢朝一边倾斜过去。

植根河岸深处的木桩子，竟然被他踢歪了。

陈牧钻出水面，擦着她脸颊的水，吻了吻她被泡得发白的唇：&ldo;乖，用力，吸一大口气。&rdo;

方琛冰冷的脸上满是水珠，不知是冲来的河水，还是流出的眼泪，她听话地凝望着天空，然后大大地吸了口气。

陈牧再次没入水中，连脚踹着，方琛因为柱子歪斜，整个人倒在了水中，大口大口地喝着咸腥的河水，仅有的意识渐渐被汹涌的河水冲散，模糊不清，身体像被放进了高压蒸笼里，透不过一丝的气息。

当方琛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没时，陈牧抱着木桩子把她托出了水面，放到了河滩上，像她之前在吴懋村救他那样，挤压着她的胸腔，看着她吐出一口有一口的污水。

陈牧一字一顿道：&rdo;我在呢，别怕……&rdo;

半天，她睁着疲悴的眼睛，咳呛着：&ldo;你来……了……&rdo;

陈牧把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唇暖着她冷丝丝的额头：&ldo;我说过，还要回来娶你呢。&rdo;

&ldo;我其实不怕……我只是……觉得如果现在死了……会很遗憾，&rdo;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流着，&ldo;陈牧，你走好不好？&rdo;

&ldo;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rdo;陈牧捏着她的脸颊，&ldo;以后有我在，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受那么多苦。&rdo;

&ldo;我不想……&rdo;

&ldo;你是我的老百姓，就该我来护着，你还是我没过门的妻子，现在让我走，是让我无情无义天打雷劈吗？&rdo;

方琛低着头，看向小腹处那一捆用防水塑料包罩着的红色鞭炮样的东西，紧紧缠在她的身上，上面接满了密密麻麻的线头，最粗的分别为红黄蓝三色线，还有一块显示倒计时时间的芯片。

她身上的东西叫□□装置，上面的三分钟时间骇心动目，方琛从没想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自己会这么怕，怕跟他天人相隔，永远也见不着，怕他会难过，要又一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熟悉感觉。

方琛更怕陈牧跟她一起走了，他还那么年轻，还有没实现的理想和抱负……

陈牧摸着上面的蓝色线路，难得一见的轻松，毒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不过肯把方琛还给他，他已经很感激了。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指着蓝色的电线逗笑着：&ldo;要么我们试试这根？方琛同学，若是失败了，咱们也算实行火葬了。&rdo;

她不说话，只是哭。

陈牧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转到了另一边，让她的目光从□□上移开：&ldo;欣赏一下美景吧，等会儿好了我叫你。&rdo;

她望着远方随风而动的碱蓬草，抽泣着：&ldo;陈牧……我不想你死……&rdo;

&ldo;我可以不死，&rdo;陈牧将线头缠在自己的手指上，&ldo;除非你好好活着，嫁我做老婆，我肯定舍不得死了。&rdo;

陈牧两手一扥，蓝色的线头拉伸一截后忽然断了。

他紧紧地抱着方琛，等待着世界末日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