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琢能想到何政韧的钱来路不明,但这么没下限的揽财手段让他大跌眼镜,“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能说,金钱是魔鬼。”河马叹口气。
“武警能顺利解救我们,是你一路留下他们能看得懂的记号?”刁琢看他。
“必须的,凡事留个后路。”河马笑笑的。
“我大姐他们的车祸,到底跟何政韧有没有关系?”巴云野急吼吼地追问。
“有。”河马简单一个字,犹如千斤重担一般,压在每个人身上,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工作,朝他看去,只见河马有些动容,小心翼翼地说:“你大姐他们……说是民族英雄,一点不为过。”
巴云野心头一紧,只觉得所有血液都往头部涌去,几乎无法呼吸,不怎么爱哭的她,在听到“民族英雄”四个字的时候,两行热泪涌出,几乎无法控制接下来砸落的泪。刁琢握住她一只手,她赶忙用另外一只手抹去眼泪,“呃……风大,沙子迷眼了……”
帐篷里哪来的沙子,大家谁都没有戳穿。
河马接着说:“当时何政韧刚‘下水’,他们辗转从何政韧那里打听出另一支考察队伍的研究课题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于是宋凡带着枪上车,逼专家们交出资料,并且要说出所有资料的储存地。饶教授中计,去后一辆车上查看情况后,张晨光就在前头负责干扰后车,宋凡再次威胁,但都没得逞,专家们谁都不肯交出资料。当时的情况加上路况,巴爷你应该最清楚,天路72拐,经不起张晨光和宋凡这么闹,司机终于没能控制好车子,于是就翻了下去。车子中途卡住,摇摇欲坠,宋凡还活着,他就往外爬……”
“其他人呢?”巴云野问,“我大姐呢?刁琢他爸爸呢?”
“宋凡事后跟张晨光说过,车里头好几个人还活着,但刁琢的父亲双腿被压住动不了,饶教授受重伤,只有你大姐伤得比较轻,有可能爬出去。”
巴云野光是听这段话,都觉得背脊汗津津的,更不用说身临其境的那些专家们。
“车子随时可能继续坠落,而你大姐做出的选择是把饶教授推出车外,再去救刁琢的父亲和其他同事。宋凡做贼心虚,怕事情败露,就伙同上头的张晨光一起朝车子上扔东西,有什么扔什么,最后车子的平衡点没了,再次翻下去,车上的人全部……所以当时生还的只有宋凡和饶教授,不过,饶教授伤情太重,没有指证他们的能力,加上队伍中可能有一些人跟胖猴一样是钩子的同僚,这件事一直都被当成意外事故。巴爷,你大姐为了救刁琢的父亲,可能曾大喊过他的名字,而刁军可能不愿你大姐留下救他,劝她自己逃生,但你大姐没走。这些被宋凡听去,他就造谣说他俩有婚外情,引起内讧导致车祸。因为这件事,何政韧彻底被张宋二人拖下水,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从他俩的下家做到他俩的领导,也算丧心病狂。令人感动的是,所有专家在生命最后一刻,都没有想过把资料交出去,张晨光直到被抓都不知道他们到底研究什么课题……”
“没有婚外恋,也没有内讧……”巴云野喃喃重复着。
刁琢怔怔虚望着前方,紧蹙的眉心压抑着内心巨大的悲伤和感动,他仿佛看见父亲从黑暗中走来,对他微微一笑,又转身回到黑暗中,再渐渐走向光明。
“怪不得我大姐的三张照片来自于一个男人的钱包,里头除了那些照片外,还有一家三口的合照。可能是刁琢的爸爸希望我大姐能爬出去,把信息带出去,就把钱包塞给她,只是没想到宋凡和张晨光这么无耻,我大姐没来得及出去。”
“你大姐……是个非常勇敢的人,是个女英雄!”河马拍拍她的肩膀,“巴爷,你也是。如果你不追查三张照片的事,我们不会怀疑张晨光多次攀登玉珠峰的动机,如果不是你俩找到张晨光的保温壶,他不会认罪,也不会为了立功而说出当年车祸的真相。可惜,我不能及时告诉你们。”
巴云野摆摆手,“罢了,原来你一直在调查何政韧,说明国家并没有遗忘我大姐他们。”
“张晨光的供述,我们会等何政韧苏醒后再与他核对一遍,之后的新闻一定会澄清什么婚外恋传言,你放心。”河马向她保证道。
向桉递来一盒煮好的泡面,巴云野掀开盖子,香气扑面而来,她却已经不感觉饿,追问道:“龙哥呢?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何政韧没死,他跑什么?”
“一个人死没死不是你看一两眼就能发现的。”河马笑,“你刚刚不也以为刁琢死了吗?”
巴云野指着热腾腾的泡面,“信不信我泼你脸上?”
河马投降,说:“我们推断,何政韧有潜逃美国的念头,但走之前想最后大赚一笔,于是联系红胡子等人在中缅边境交易,然后偷渡缅甸,从缅甸去美国。但厉豪彰愚蠢地以为自己能取而代之,中途‘截货’,想把何政韧做掉。他这种小混混思维反而打乱我们收网的计划,没想到这时龙哥出来,抢走记忆芯片,剑走偏锋地从原始森林逃跑。因为红胡子还没出现,我们决定暂时不收网,放假消息说何政韧被杀,龙哥是嫌疑人,终于引得红胡子怕龙哥被警察抓到,交出证据,忍不住亲自出马。”
巴云野担忧地问:“龙哥会坐牢吗?”
河马有点为难,“这个没办法回答你,毕竟我只负责何政韧这件事,龙哥的一系列行为怎么界定,得看公安和法院。但如果龙哥抢走的芯片里证实是重要证据和资料,他算是保护资料不被倒卖,说不定能被认定为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