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酒即是水,水即是酒,”我用一杯清水换下归一手里的酒,“大师,莫要执着于表象。”
我仰头倒了一口酒,底味甘醇,香气略淡,年份似是不久。
“大师,你这女儿是不是嫁得太早了些,酒香都还没储够。”
“没办法,这是你七岁的时候我给你存的,近来想起,开坛取了点,果然还不太行,起码得存足十六年,不如你二十又三再出嫁吧。”
“承你吉言。你一和尚管我何时出嫁做什么。看你下次被我抓着喝酒又能扯出什么新故事。”
“我可不管你出嫁,那是玄清的事情。嗳,玄清是不是回来了?”
“中秋之前都别想,玄清是不会来找你的,正经应酬都排到长安街了,哪有时间来看你个花和尚。”
“小友错解了,老衲不过是惦记他从塞外带回来的好酒。”
屋外传来敲门声:“郡主,住持,斋饭已经备好了。”
“我去叫无音姐姐!”
归一止住我:“已经有人去了,你还是随我一起吧。”
我点点头,随归一漫步往饭厅去,嘴里念叨着菜谱:“八道豆腐,两道时蔬,甜点四种,茶品一壶,这个季节,秋茶香醇,比起桂花味浓还是菊花配茶合适些,但菊花乌龙实在太苦,不如菊花雪梨更得我心……”
归一摇了摇头,道:“叽叽喳喳,全无淑女模样,实在不如小时候可爱。”
我轻哼一声,道:“大师,是你说的,人不能念念不忘过往,沉迷旧日孽债,月落星沉,即是日出时分。所以星月劝大师莫要挂念陈年旧事了,我如今这模样也有大师你的功劳呀。”
“自作孽不可活,罢了罢了。”
归家已是掌灯时分,玄清听到动静便来门口接我,刘叔在前面提着灯,我落在玄清身后半步,盯着他半散的头发,发丝随着脚步微微晃动,在夜色里闪动着若隐若现的幽光。
“星月,今日……”
“今日是星月冒失,以后不会了。”
玄清轻轻笑了一声:“以后当真不会了?”
“当真,我这一天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就算为了少听些教训,我以后也不会了。”
玄清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谁说你不是了?”
“谁都说我不是。”
“那你也觉得自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