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会在这里?据我所知,这里是‘江南大侠’的居所,也就是这位江玉郎江少爷的家。”
铁心兰猝然回首,瞪着江玉郎,大声喝问道:“你就是江别鹤的儿子?”
江玉郎施然收起满目凶狠,仍忍不住为她的无礼皱了皱眉,笑道:“正是。姑娘找家父有何要事么?”
铁心兰瞪起一双杏眼,道:“你……你父亲杀死了我爹爹铁战,我此番前来,正是要取江别鹤的命!父债子偿,自然也可!”
说话之间,她已自地上拾起一柄柳叶刀,身形一闪,不管不顾地攻了过去。刀光如银,华耀四射,刺目万分,直逼眉睫而来。
江玉郎自知这一刀虽用尽真力但实在笨得可以,悠然自得,还未闪避,内心暗暗发笑,待她自投罗网。
出乎三人意料的是,与此同时,小鱼儿竟轻巧地伸手按住铁心兰的肩头。
铁心兰只觉肩颈一片酥麻无力,连带双臂酸软,方拿起的刀竟又直坠落地,“铛啷”一声,惹人心惊。
铁心兰微恼跺足,一对盈盈含情目中又惹了春水,润泽水光泫然欲堕,咬唇道:“你……你为何阻止我杀他?你可知,江别鹤杀了我爹!”
小鱼儿笑道:“你若要杀人,也要先弄清楚原委罢,为何不先问问你爹爹是否真的死在了这里?”
江玉郎冷眼旁观。这女子看似绝色倾城,实际上不过大愚若智,只是想不到精明如小鱼儿竟有这般独特的眼光。
一念至此,他不愿再想,又微笑开口道:“姑娘,家父平生从未枉杀一人,不知姑娘怎会认为令尊死于家父手下?”
铁心兰双目猩红,厉声道:“我爹爹铁战明明留下暗号,告诉我他要来寻江别鹤,但到了这里后,便未曾再出去,难道不是被你们父子害死在这里!”
话音至此,她语声又带上愤恨,扑到小鱼儿怀中哽咽不已。
江玉郎暗自冷哼,一时失了分寸,快言快语中讥刺之意如刀锋凌人,淡淡道:“哦?敢问姑娘,令尊何时出发来访?姑娘又是何时察觉他失踪的?令尊一路途径何地,路遇何人,路上是否遭遇意外,姑娘你可否一清二楚?若是令尊于路途中遭遇不测,你可否能及时收到消息?”
他哼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接道:“何况若是家父对令尊动手,家父也未必有隐瞒的心思。”铁战乃是位列十大恶人之一,江别鹤若是杀了他,反而会被江湖中万人称道为民除害。
铁心兰俏脸一白,颤声道:“你……你!总之,你把江别鹤叫出来,我亲自对他说话!”
他拱手一揖,笑道:“实在抱歉,姑娘若是空口无凭却说家父杀害令尊,在下非但不能夜半叨扰家父休憩,还要麻烦姑娘移步出门,否则就只好将姑娘扭送官衙,告你污毁名誉之罪了。”
小鱼儿一听,简直要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江玉郎这般口才,先前同他唇枪舌战时怎未用出?
铁心兰语塞,只伏在小鱼儿怀中嘤嘤哭泣,一张俏脸上遍布泪痕,更衬得娇怯柔弱,人比花娇。可惜江玉郎平素软语呢哝的美人见得多了,这铁心兰姿色艳丽却脑筋不灵,实在不对他的胃口。
最多不过一副皮囊。
小鱼儿自然不能推开她,也只好任她伏在肩头,只觉少女泪似洪涝,心中不觉暗暗叫苦。
此情此景,落入有心人眼中,自是不同。
江玉郎无意识地攥紧双拳,指节泛出一圈冰白。
好一场郎情妾意,好一对苦命鸳鸯。
小鱼儿抬眸和江玉郎的目光遇了个正着。那双阴晦锐利的目光慢条斯理的扫视着他们,隐隐含着讥嘲和难以辨别的一番意味。
小鱼儿不及辨明少年眼中那藏匿甚深的奇异意味究竟如何,忽闻衣袂破风声骤响,一道白衣人影已自远处掠来,如风落地。
第13章舍命相救
众人皆是一惊。这白衣人影竟是一名英俊少年,身着白麻长衫,腰佩青白长剑,黑发如墨,衣衫胜雪,气质华贵,风度翩翩。
小鱼儿认出他的身份,心中不由叫苦——
这正是他避之不及的移花宫无缺公子!
铁心兰发怔地瞪着他,吃吃道:“你……你怎会来到……”
花无缺微笑道:“自从你前几日费尽心思讨来‘鸡鸣五谷返魂香’,我就已暗暗注意你的行止。”
铁心兰双颊泛红,垂首道:“那时我以为江别鹤杀了我爹爹,但现在看来……”
花无缺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你我自当好生赔礼。”他目光片刻间已游移至小鱼儿身上,微扬眉梢,含笑道:“是你!你竟未死,实我之幸。”
小鱼儿本无躲藏之意,大笑道:“花无缺,瞧见我没死,你是不是高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