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少年嘴角扬起一分风流,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注着他,笑道:“有时你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但有时你又会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男人,是很少这样的,只有女人的心,变化才会这么快,这么多。”
他大笑着接道:“若不是我亲耳听见萧咪咪叫你小色鬼,我真要以为你是女扮男装的……”
“不错,我可以为他证明,他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是男人,绝没有半分假!”
这语声酥媚入骨,却像个魔咒似的,将两个少年生生钉在了地上。
只因他们已经分辨出来这语声是谁了。
伴着银铃般的笑声,绿裙少妇眼波盈盈。她的纤手之中,赫然握着一柄雪亮的利剑,抵住刀疤少年的后脑。
这三人,正是小鱼儿、江玉郎与萧咪咪。
小鱼儿立即反应了过来,心中暗叫不妙。他的血液似乎都已冻结,脊梁上像是盘踞一条冰冷的毒蛇,正纤媚地绕进骨子里,传递死亡的讯号。
萧咪咪微笑道:“乖乖的才是好孩子。玉郎,你也过来好么……这就对了,转过来站着……”
小鱼儿拼命地向江玉郎打眼色,奈何胆小的狐狸完全丢失了以往狡诈细致的脾性,眼神惊骇地轻闪微芒,视而不见地乖乖站了过来。小鱼儿恨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只在背后攥了攥拳。
冰凉柔软的纤手伸进了小鱼儿的怀中,如同一条带着腥涎的滑腻毒蛇。女人芬芳气息复又轻拂靠近,“哎呦,‘透骨针’,‘五毒天水’……幸好我谨慎些,否则可真惨了。”
小鱼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喃喃道:“现在我惨了。”
萧咪咪咯咯笑道:“不,我还不舍得杀你们。”
她突然将小鱼儿的右手和江玉郎的左手拉在一起。二人怔了怔,连小鱼儿也不明用意。
萧咪咪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两粒墨褐瞳仁光芒悠转。
“既然你们都抛下我一起私奔了,想必是相互有意了?那就先拉拉手罢,我成全你们。”
小鱼儿只觉江玉郎的手光滑纤细,犹胜女子,却被冷汗尽数打湿,抖得厉害。“咔”地一声,两人手上一重,心里也是一沉。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就瞧见了手上多了一副又黑又重的手铐,将两人紧紧的铐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萧咪咪一张脸如成熟诱人的水蜜桃,眉梢眼角笑意胜如潮水般畅快淋漓地弥漫开来,带着抹不去的娇媚。她拊掌笑道:“现在你们可真的是同命鸳鸯。活要活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我一番呀。”
小鱼儿瞧着那水蜜桃样的脸,却想在上面揍上一拳。面上只笑道:“是,我们真是感谢极了。”
江玉郎咬紧嘴唇,垂首不语。他紧紧地拉着小鱼儿,似是怕他弃他而去。小鱼儿忍不住瞧了他一眼,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抚。
萧咪咪笑道:“既然如此,乖孩子,就带我去看看你们发现的好东西罢。”
她笑容带上了几分诡秘,“一会儿,还有一份大礼等着你们呢。”
于是小鱼儿和江玉郎只好带着她在这欧阳地宫之中走了一遭。待出了最后一间屋子,萧咪咪的眼睛又在看着小鱼儿和江玉郎了。
她的眼波一如既往,好似要滴出水来,万种风情,自不消说。
小鱼儿和江玉郎却没有这样好的兴致。他们心里更加发紧,这妖妇估计又要搞好些名堂,实在容不得他们不提防。
萧咪咪笑道:“乖孩子们,你们真真是送了我一份好大的谢礼呀。那我这份回礼,也给你们罢。”
她皓腕一翻,洁白掌心赫然躺着两粒浅紫色的药丸。
小鱼儿和江玉郎不及说话,萧咪咪已继续媚笑着道:“这药丸可是很珍贵的,你们快快享用,莫要辜负我一番心意。”
江玉郎额际已迸出冷汗,滴滴滑落,须臾便浸湿了衣服。
这药吃下去会怎么样?会疯、还是会死?
他只觉咽喉干涩,转头看了看。小鱼儿却似一点也不在乎,眉眼仍旧嬉笑,拿起一粒药丸,神情自若地丢进嘴里大嚼:“不错不错,果然是万金难求,味道果然绝妙。”
江玉郎嘴唇咬出了血,在苍白唇角洇出半片残艳的花,平白带上半分惹人怜惜。
“不……我求求你……”他声线轻哑颤抖,双眸微红,竟似要落下泪来。他为逃生准备一年有余,想不到还是要死在这妖妇手上。
小鱼儿接过第二颗药丸,送在他唇边,柔声道:“乖,吃了罢。你还有拒绝的余地么?”
江玉郎眼睫急促翕动,茫然恐惧占据了一双黑眸,终究还是缓缓松开牙关。那颗小小药丸顺利滑入口中,带来一阵微苦的药香。他喉咙轻滑,感知到药丸彻底没入喉间时,脊上密密麻麻起了一阵冷汗,恨声道:“你……满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