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咪咪掩唇娇笑道:“这就对了。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
小鱼儿坦然摇首道:“不知道。”
萧咪咪轻盈地捋了捋一头秀发,正似一个乖良的美人儿,眼神却肆无忌惮地乖张着耀武耀威道:“这,就是‘情蛊’!”
她温柔一笑,道:“莫要怕,这并非苗疆的情蛊虫儿,不过是与之齐名的一种名为‘情蛊’的剧毒罢了。”她伸出削葱样的手指轻点了点江玉郎的脸颊,后者触电般一闪,眸光烁烁,满含锋锐恨意,好似寒刃出鞘。
这大大取悦了春风得意的女人,樱唇微嘟,媚骨天成里平添俏丽,娇嗔道:“怎么?你方才不是还想亲亲我么?”
小鱼儿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把那人向身后拉了拉。江玉郎顺势躲到他身后去,得以闲暇将阴翳缓缓收敛。
“哦……这就开始保护他了?”萧咪咪意味深长一笑。她细腰一拧,不知怎地又绕到了江玉郎身旁。
纤纤玉指像是条细白小蛇,复又勾起少年一缕发丝缠绕把玩,语声浮沉缠绵,悠然解说道:“两人同服,就是两个宿主。毒发之时,身体疼痛难耐又燥热难忍,如服春毒,需要对方的触碰才可以缓解。”
她一笑接道:“当然,你们若是不愿亲昵,倒也并非立毙,只会一次次愈发疼痛。三年之内,你们就算碰不到对方一根手指,也都不会死,只不过会疼得让你们自己想寻死罢了。”
萧咪咪眼睛里发着光,好像已经想到了那时小鱼儿和江玉郎痛苦的样子,自说自话般喃喃笑道:
“第一次毒发或许只需要拉拉小手,但毒发次数愈来愈多,不适反应就会愈来愈强烈,也会需要愈来愈多的亲昵触碰……一个若是死了,另一个也会立刻殉情。不过,我想你们两个也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江玉郎双目圆睁,惊骇万状。他颤如风中苇叶,几欲跪倒,哑声道:“……我求求你,求求你,解了这毒!”
萧咪咪美目一转,笑意吟吟,美艳罂粟开至全盛。
“哦,这简单得很。到了最后,你二人毒发难忍,欲火焚身,共行那鱼水合欢之事,此毒便会自行解开。”
江玉郎的脸色霎时变得和青白石地一样,和小鱼儿对望一眼。
两人只觉得身上一阵战栗——按这妖妇之意,这不就是那断袖龙阳么?何况是要他们两个形同水火的宿敌相互抚慰,仅仅是想象,便令人通体生寒。
小鱼儿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微顿,已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歪头道:“既然你已打算把我们丢在这里等死,何必要浪费你的药?”
萧咪咪抿嘴甜笑道:“老实告诉你们,这药我藏了很长时间,现在刚好可以试试效力。你们这样聪明的孩子,怎么能简简单单地死掉呢?”
她光彩流盼的凤目一转,盯着江玉郎,眼睛里属于胜利者的快意忽地变成了冰冷迷离如雾霭沉沉的恨意,喃喃道:“尤其是你……”那种刻骨的仇恨,仿佛使她美貌都减损几分,仿佛是在透过江玉郎直视其他的人。
江玉郎竟不由自主被逼退了两步,苍白的脸上一时混合了吃惊、疑惑、痛恨、冷酷的神色,最终杂糅成为不符心境的沉静如水。
萧咪咪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她语锋一转,道:“况且你们命不久矣,也该有个好好享受享受的机会呀,虽然你们皆为男身……”
小鱼儿大难临头反而嬉笑如常,偏着头对江玉郎笑得灿烂,一张英挺分明的俊秀脸庞霎时明朗得如同江玉郎入宫前见到的最后一轮骄阳。
“你瞧,我们还不如在你那地洞里被闷死。”
江玉郎惊愕地看了他一眼,讷讷道:“你……”
萧咪咪眼睛一眨,吹皱一湖春水,意有所指地媚笑道:
“怎么,莫非你不想尝尝那滋味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呀,何况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
小鱼儿看了江玉郎一眼,目光闪动,笑道:“你考虑得真周到,我们应该谢谢你。那么,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罢。我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彻彻底底瞧见这地宫的秘密。”
他空闲的手朝着一处一指,道:“这些门都开过了,我们只想再看看,这道门里的东西。”江玉郎顺他的眼神看去,正是那土门。
萧咪咪拊掌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我怎么忍心不满足你们的愿望呢?那好,我站在这里,你们去把那门上的吊环拉拉看罢。里面想必也是一些好东西,你们能在死前饱览这些珍宝,也算不枉此生了。”
小鱼儿径自走向那吊环,江玉郎也只好不情不愿挪动脚步,只是脸色苍白得有如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