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幽王二十九年五月中旬,楚王率领楚军二十万攻打宋卫国南方重镇崇江。
陈、宋卫两国盟军只得暂时停止对姬国的讨伐,迅速将兵力转移至宋卫国的重镇崇江与楚军拉开战线。
一轮红日在东方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陈、宋卫两国结盟军的二十五万士卒在平坦宽阔的原野上严阵以待,联盟主帅为陈国大将韩鹏,他身着甲胄,带着红缨头盔骑在马上,神情凛然。
在联军的对面,楚国的二十万大军在缓缓行进着,楚士卒的脚步整齐划一,每一脚落下去,仿佛闷雷在天空炸响。
若是站得离楚军近一些,还能隐隐感觉到地面在晃动,楚士卒盾甲与长剑矛戟的碰撞声都是如此地齐整,在他们缓缓行进的过程中,可以听到“刷刷”的、整齐划一的铁甲兵器碰撞摩擦的声音。
若从城墙上头远远望去,看到的则是尘土漫天中,二十万楚卒恍若一人,整齐划一,有条不紊,带着绝对压倒态势在向联军走去。
楚军在联军三舍外站定,尘土散去,行伍齐整的楚方阵已经列好。
楚军左军苍旗,卒带苍羽,右军白旗,卒带白羽,中军黄旗,卒带黄羽,卒有伍章,前一行带苍章,次二行带赤章,次三行带黄章,次四行带白章,次五行带黑章,再者前一五行置章于首,次五行置章于项,次行置章于胸,次四五行置章于腹,次五五行置章于腰。(注)
楚军军阵前后整齐,四方如绳,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韩鹏一眼看见了在方阵中央,身着玄铁战甲,朱红色披风随风飘扬,站在战车上的楚云祁,他是笑着回望韩鹏的,不知为何,在两军交战的那一瞬间,韩鹏从心底生出了一股可怕的寒意,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狠狠地闭眼,再睁眼,转头朝旁边的斥候点了点头。
纛旗连着挥动三下,宋卫、陈两国的前锋步卒挥动着手中的长矛,长剑以及戟呐喊着向楚军军阵冲去。
楚云祁双手拄着王剑,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他眯了眯眼睛,看着远处呐喊着冲过来的联军,朗声道:“振铎,行旗,左右两偏军呈圆阵迅速列队。”
楚云祁话音刚落,楚军纛旗便迅速来回挥了三下,清脆的铎声传遍全军阵,战车首尾相衔,战马迅速被拴缚起来,前方楚军左右两偏军在掩护车队中迅速旋转着向阵中靠拢形成一个密集的防御圈,士卒行阵移动过程中带起大量的似龙卷风般的尘土盘旋着升上高空,待尘土散去,楚军军阵前锋已经形成两组坚固的圆阵防御阵。
韩鹏眼神一凛,圆阵多用于防御,两军兵力相当时,很少有将领会一上来就变换方阵为圆阵,在他还没想通时,楚军的纛旗又挥了两下,只见整齐地“刷刷”声传来,楚军前部圆阵步卒整齐划一且以电闪雷鸣之态势变换成坐阵,众步卒均手执短剑,斧钺,跪坐在地上,看着冲来的联军前锋。
圆阵一般用于坚守防御,而坐阵是士卒们坐姿的一种军阵形态,这两种都是在迫不得已需要防守以减少损失的情况下使用的,现在楚云祁一上来便将这两种阵法结合,这种消极防御的阵法分明就是以弱军来挑衅联军,韩鹏皱紧了眉头。
联军一看到楚军如此漫不经心,顿时怒火中烧,拔出长剑,挥舞着矛戟向圆阵冲来,尘土中刀戟碰撞的声音异常刺耳,交战中楚卒的短剑一次又一次地刺向联军士卒的胸膛,鲜血很快便染红了每个人的脸和手,联军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不断地向楚军前阵的圆阵发起猛攻,然而楚军前阵就如同铜墙铁壁,任凭联军前锋一波又一波不间断地冲杀,楚军圆阵就是岿然不动。
韩鹏深感不妙,吼道:“前锋步卒撤退,骑兵旅给我冲,踢开楚军圆阵!”
沉重的鼓声响起,一下一下敲打在韩鹏的心里,然而三遍鼓声落地,前锋步卒仍然未见撤回,韩鹏大惊,忙派一斥候前去探阵。
不一会斥候飞马传来:“报告将军,楚军后军方阵从左右两翼包抄,将我军前锋尽数围困其中,我军前锋无法撤退!”
“奶奶的!”韩鹏咬牙骂了一声,他吼道:“□□兵何在?!掩护骑兵从楚军左翼进攻,给我撕开一道口子!”
“杀啊!”联军骑兵挥舞着青铜剑向楚军冲来,伴随着骑兵而来的是漫天而下的箭雨。
楚云祁眼神一凛,他说道:“后军一旅骑军避开敌军猛攻,直捣敌军后方粮草辎重,要是给我烧了粮草,寡人重重有赏!左右偏军圆阵集结,持盾护军!”
鼓声如急雨般传至楚军军阵的每一角落,士卒们得令后迅速向心旋转集合,将包围圈越缩越小。
之前从两翼包抄的后军方阵快速结成五伍编制向圆阵后方移开去,被包围的联军前锋在听到第一次鼓声无法撤退时已经乱了阵脚,此时被紧咬不放的楚军松开,便一窝蜂地往回跑,正和冲上前的骑军撞在一起,打乱了骑军阵型。
一时间马的嘶鸣声,士卒惨死在马蹄下的惨叫声,已经刀剑相交的碰撞声充斥在整个战场中。
楚云祁依旧八风不动地站在战场上命令道:“圆阵掩护,弩兵预备!”
士卒用手捂住铎口,原本清脆的铎声变得闷哑,一直在缓慢且有条不紊向后移动的楚军迅速停止了移动,弩兵以坐姿现于圆阵之后,纛旗挥动,箭雨漫天。
楚国与联军的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韩鹏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一句“鸣金撤退”,然而不等他话说出口,斥候便飞马传报:“报告将军,敌军一旅骑兵烧了我们的粮草,现正从我军后方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