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小、黑‐‐
伊谷夏牵着尾巴出去了。
开早会教导员训话的时候,伊谷春就在研究辛小丰的手机。有四个未接电话,一开始觉得打开&ldo;显示&rdo;不妥,可是,伊谷春很想打开。想到电话反正在尾巴手里,随便乱按也是正常的,伊谷春就按了显示,未接电话全部是&ldo;树林里&rdo;,没有名字。再看时间,从半夜十二点到一点多,树林里给他打了四个电话。辛小丰调的是振动提示,所以,手机在尾巴的小书包里振,昨晚,伊家人都没有注意到。
&ldo;树林里&rdo;是谁呢?这么晚了,这么密集的电话。伊谷春又按开他的短信菜单。收件箱里有三个未打开的短信,发信人还是&ldo;树林里&rdo;,而发件箱、糙稿箱全部是空的。非常干净,就是说,辛小丰有随手清短信的习惯。伊谷春看了未看短信好一会,又把它打开了。第一条,二十一点二十九分发来的:我回来了。下飞机。你在哪?伊谷春又打开第二条,十一点四十:我到家了。给你带了小礼物。我来接你好吗?第三条凌晨一点二十:你怎么总是不可捉摸呢。求你!接我电话!
久经沙场的伊谷春,竟然感到了自己的心跳。辛小丰把过往短信删得如此彻底,正说明这些短信不可停留的性质。散会后伊谷春回到二警区的办公室,辛小丰就上来了。看到自己的电话在伊谷春桌上,他直接拿了过去,很快就在察看什么。伊谷春猜不出他在察看哪个部分,因为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伊谷春也不动声色,他说,莲岳二里的那个武疯子昨晚又把邻居老马家的门捅坏了,还要杀他孙子。现在吵得很厉害,老吴已经带小丁过去了。不行可能还是要你过去,都说老马夫妇最听你的话‐‐你生病的朋友还好吧?
辛小丰嗯了一声,他还在低头看手机。伊谷春觉得刚才也许把那几个未接短信直接删了更好,但又觉得不妥。辛小丰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他和那个树林里一联系,就会确认对方发了几个短信。而所有的短信都失踪,是尾巴办不到的。保留它,却有一半的可能,是孩子随意操作的结果。伊谷春这么一分析,目光也坦然了。
辛小丰确信手机被伊谷春看过了。他不相信凌晨十二点、一点,尾巴还在玩他的手机。室内设计师的这三个短信内容,伊谷春自然半眼就看出门道,但伊谷春不动声色,辛小丰也只能若无其事。辛小丰感到伊谷春就像一个来自天空的阴影,鹰隼一样地张翼,越来越暗地笼罩在他的身边,他感到自己走不出这个阴影了。昨晚,伊谷夏来电说尾巴在她家,他当时就心里一沉,平时他们只是告诫尾巴不要理睬卓生发,没想到,还有尾巴面对伊谷春的一天。而伊谷春的职业性的阴森犀利,和鬼祟无聊的卓生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他的眼睛能把干枝盯出汁来。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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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须一瓜
晚,伊谷夏电话挂得很快,辛小丰的第一念头,就是希望尾巴没有把电话带走,虽然电话尤其是短信,辛小丰自信自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设计师的短信尤其是他喝多时的短信,突然进来,语言是相当要命的。辛小车从来是看了速删,一般也不回复。不过,辛小丰转而又镇定下来,就让伊谷春看吧,凭这,他又能求证出什么呢,用比觉的逻辑来解释,那这些都是蜡烛底下以外的秘密。
正在一楼值班的、外号叫阿猫的警察敲门进来,说,前田所一个警察过来要人,他们所领导想把&ldo;王来富&rdo;移过去并案审理。辛小丰看到伊谷春眼里一丝狐疑的目光。阿猫说的是前晚抓的一个摩托贼王来富。伊谷春和辛小丰下楼。那个前田所的同行,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短式警便服,表情严肃。一看到伊谷春,他就递过一枝软中华。伊谷春嗅着烟,把来人让进值班室里间。伊谷春说,好久没见赵同立了,他是我同学。来人说,啊,就是赵所长叫我来的。支持一下!
伊谷春点头微笑。辛小丰直觉来人可疑,递烟的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人手腕上隐约的刺青,有点像杨自道胸口的低劣漫漶风格。辛小丰不能确定伊谷春那个角度是否看得到刺青,但是,现在,伊谷春的笑容,辛小丰太熟悉了,那就是猫玩老鼠的微笑。伊谷春说,好的,没问题。你稍坐一下。
伊谷春走了出去,辛小丰也跟了出去。伊谷春穿过所大厅,一直走过暂住证办理外窗,他到了大门口。所大门前面十来米的地方,是几棵老芒果树,陈旧斑驳的老树下,总是站着人,站着那些想进派出所看亲友,又不敢不能进来的嫌犯亲友团。伊谷春喝了一声,王来富!果然,辛小丰看到树下蹲着几个男女都站了起来。伊谷春一挥手,那几个人迟疑地走过来,伊谷春迎了过去。你们是王来富什么人?一个女人说,我是他老婆。伊谷春点头,一边细看着这几个民工模样的男女。突然,他大喝:就给这一点钱,你们还想捞人?!
几个人都呆了一下,互相看着。那女人说,不少了,昨天在你们大厅就给了四千了。说弄出来再给两千,加起来六千啊!我们一年才……
伊谷春点头,好。他对辛小丰说,把他们请到我办公室,把笔录搞定。辛小丰知道楼下那家伙完蛋了。他可能还在和阿猫侃侃而谈。辛小丰一直没有问,伊谷春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后来阿猫说,赵同立两个月前就调青川所去了。那个敢来派出所捞人的酒店前保安,果然就着了套。辛小丰后来看到伊谷春在上报材料上填的是三年劳教。真是够狠的。
第九章铁三角的温度
一
杨自道、辛小丰和陈比觉,从医院回到天界山的时候,卓生发就站在他们房间门内,他来不及锁门出去了。那一瞬间,卓生发看到门外三个男人脸都是青灰色的。这一眼之后,卓生发感到胃部一阵暴痛,自己就倒在地上了。小卓不知从哪里奔蹿赶回增援,冲进来就要跳咬比觉。比觉一个大脚,踹在它的腰上,小卓嗷的一声,痛得马上塌腰垂下尾巴。这一打把卓生发刚才还有的一点点不安,打没了。他喊,我不能来看看吗?几天都没有尾巴的声音,那么小一个孩子,做房东也好,做邻居也好,关心她不行吗?
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卓生发用这个理由。
卓生发吼完,杨自道挥挥手说,对不起,我们只是不习惯你这样。好了,没事了。尾巴很好。
那天还是我叫尾巴让你赶紧住院的,那么危险……没有人接卓生发的腔。卓生发觉得这些人简直不是人生的,一个个铁石心肠。他四下看了看,带小卓回二楼去了。
辛小丰去烧开水的时候,党阿姨来上班了,比觉带了岛上买的野生鲈鱼,红膏蟹;到厨房交待阿姨怎么做后,他回到房间。三个人把门关了。
辛小丰说,先说坏消息吧。姓伊的怀疑我和水库那案子有关。
杨自道说,他不是一直是疑神疑鬼的人吗?
是,但是,现在他是很有针对性的了。他肯定是捕捉到了什么。他总是对我谈水库案。他在观察我。
你是那边的人,和你谈这个正常啊。比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