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一看无法阻止冷哼一声,扶着丫鬟的手气呼呼的出去了。沈夫人对站着和跪着的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吧。”众人不管什么心思都退了出去。木哲武的伤口露了出来,几乎割开了整个腹部,伤口已经溃烂化脓,看样子至少伤了七八天了,一股血腥和腐臭味弥漫在屋内。木乃梁吓得脸都白了,木九久吩咐道:“去找羊肠或者牛肠子都行,要现取出的。”若是他找来熟的就乌龙了。木乃梁惊恐,“你要给祖父换肠子?”“不是,你先叫人去找,”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满眼都是惶恐和心疼的沈夫人,“把母亲哄出去,她快晕倒了。”沈夫人被木乃梁劝出去后,屋内只有杨御医、府医、一名随军大夫和黄氏。需要的东西都一一被护卫和丫鬟送进来。她拿起剪刀把广袖在胳膊肘以上剪下,用布条把披在后面的头发束起。把里衣挽起来,露出雪白细腻的皓腕,对黄氏说道:“来帮忙,这样撑着。”她做了一个双手撑开伤口的样子。黄氏照做,几个大夫都在一旁观望。只见那双素白的小手在温水里洗过又在烈酒里细细的洗了,这才伸到伤口里翻看着木哲武的肠子。这画面实在不忍直视,别说平时只给帝都贵人医病的御医,就是在战场上见过腥风血雨的随军大夫也忍不住胃里翻腾。但又不好出去吐,只得惨白着脸强忍着生生又咽回去。“果然扭着结呢,”木九久把肠子打结处理顺,积在肠胃里的东西立刻就流动起来。木九久低着头吩咐:“把温水和烈酒端过来。”府医和随军大夫就应声端过两个盆子。木九久用细棉布一边清理腹腔里的脓血,一边按照人体肠道的纹路理着肠道,双手沾满鲜血,神情却专注而认真。积在肠道七八天的东西也顺着肠道往下走,只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排泄声音,一股恶臭立刻充斥了房间。屋内的人没受这味道的影响,都被都被木九久血腥而圣洁的样子震撼了,那满手鲜血专注摆弄着人肠子的少女是妖还是仙啊?杨御医则化了一颗药丸给木哲武灌下去,肠胃空出来就可以用药了。木九久看到木哲武的阑尾是黑的,“嗯?父亲有肠痈之症?”古代阑尾炎叫肠痈,这个她是知道的。“是!是!大将军时常腹痛,确实有肠痈之症。”随军大夫连忙回答。木九久没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剪刀在蜡烛上烤热给我。”随军大夫立刻亲自去办。院子里的人都没走,等着屋内的消息,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一盆盆干净的水端进去。木乃梁提着一串还冒着热气的羊肠子走进室内,众人惊惧的睁大眼睛,这是要给大将军换羊肠子的节奏么?有个吊着胳膊的男子进了侧室,对沈夫人说道:“母亲,乃梁怎地拿了羊肠子进去了?会不会~?”这是木九久的庶兄五公子木易非沈夫人赶紧扶着施嬷嬷去查看,木易非也跟在后面。只见木九久拿过已经烤好的剪刀,剪下那截已经腐坏的肠子。沈夫人惊恐叫道:“啊!九久,你这是?”“父亲有肠痈之症,这是坏掉的那截肠子,剪下去就没事了,”木九久把肠子都恢复原位,对杨御医说道:“有劳御医用煮过的工具把伤口周围的腐肉都剔掉。”“好!”杨御医立刻熟练的拿起工具开始动手,随军大夫也帮忙。☆、那两个女人死了沈夫人看木九久顾不上理她,只好和木易非、木乃梁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木九久则割开羊肠,用黏膜下层的黏膜做了两段羊肠线,用温水洗过又在烈酒里泡过。这是在特工训练营学的紧急处理措施,不知道行不行,但腹腔里面缝针不能用普通的线,只好赌一赌了。等杨御医处理好伤口,她就拿着针穿上羊肠线,对黄氏和杨御医说道:“你俩帮忙把伤口对好,如果对不齐,缝出来的伤口不好看。”众人恶寒,伤口还管什么好看不好看啊?众人看着木九久熟练的用羊肠线把肚皮里面缝好,然后用棉线把外面表皮缝好。针脚细密均匀,真的很漂亮!伤口立刻就不那么恐怖了。“涂上外伤药,然后用干净的棉布包扎好,”这些交给随军大夫就行了,他应该最熟练,“这次来不及了,以后包扎伤口的棉布必须用热水煮过,经过暴晒才行。”随军大夫虽然想知道原因,但还是忍住没问,点点头应下。现在不是请教的时候,还是等大将军好了以后再说。木乃梁崇拜的问木九久:“祖父可是没事了?”不知为什么,他看到姑姑镇定自若的神情就感到安心了不少。沈夫人也用希翼的眼光看着她。这~,她不是大夫,这里真的说不好啊。于是眼巴巴的看着杨御医,“我父亲没事了吧?”杨御医捋着胡子道:“现在还不能说没事,肯定要发热,过个一两天才能确定。”是啊,没有无菌手术室、没有消毒器具、没消炎药、也没破伤风疫苗,真的很危险啊。看着她苦着小脸儿,杨御医说道:“不过他现在能用汤药了,也能进些汤水,恢复有望。”随军大夫和府医已经合力帮木哲武包扎好伤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木九久对沈夫人说道:“母亲,让人进来给父亲清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开窗换一下气。现在他不宜移动,等个三四天再抬回梧桐院。”沈夫人点头,施嬷嬷去安排了。有护卫、丫鬟端着温水、抱着干净的被褥、衣服,拿着洗浴的东西进来。留下随军大夫、府医和两个护卫照看木哲武,几个女眷回避。木九久嘱咐随军大夫道:“如果发热,服药不能见效,就用白酒搓手心、脚心、腋窝、胸口这些地方。”药物降不了温,辅以物理降温是最稳妥的办法,“尽量不要直接用冰,会留下病根。隔段时间喂些水,水里加一点点盐。”沈夫人对随军大夫说道:“顾大安你好好记下。”顾大安恭敬的点头,“是!夫人。”沈夫人握住她的手,“这次多亏九久了。”木九久觉得她的样子有些煽情,搞的她心里酸酸的,“母亲哪里话,那可是九久的父亲,这不是应该的么?”沈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忙敛下眸子出了屋门。有个护卫就急急跑过来,道:“夫人,那两个女人死了,看起来是上吊自杀的。”呵、呵、呵!自杀的?骗鬼呢?木九久说道:“我们去看看,晚了说不定就让人毁尸灭迹了!”黄氏阻止道:“小姐还是换套衣裙再去。”木九久这才发现穿着没袖子的衣服,虽然里面还有长袖的里衣,但在这里也算衣衫不整了。黄氏早就命采诗、采荷娶了木九久的衣裙回来。她去换了身衣裙,把换下的衣物让采荷送回衔月庭,这里是外院,人多手杂,马虎不得,若是有心人拿了小姐的衣服搞些事情就麻烦了。再出来时已经焕然一新,只见她身穿豆青暗秀缠枝山茶花叶窄袖短襦,十二破的齐胸襦裙一直系到腋下,石榴红的丝绦在胸前系成一对同心结,留了长长的穗子,随软风飘荡。松松绾了个单螺髻,乌压压的发间珠翠全无。不施粉黛,娇嫩可人,却透着一种骨子里的威严和肃杀。两种气质有所矛盾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院子里从战场上归来的士兵见到她都忍不住肃然起敬,觉得她的气势简直堪比少将军。到了关押那两个女人的柴房,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将正在查验现场。这是木九久的庶兄七公子木易衡,是个冷峻而不苟言笑的英俊帅哥,和五公子木易非都是赵姨娘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