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通天二年,十二月十六日,今天是女皇的圣寿,紫微宫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阖宫上下宫人、宦官在内侍省的指示下忙的团团转,就为了今晚的寿宴。
武皇今天也很是高兴,在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的服侍下,换上了新的崭新的龙袍,及善金局新制的女款九龙络盘冠。
可凤凰这进来呈上了一份密报,武皇脸上的笑模样顿时荡然无存:“确定,他,死了!”
这个不好说,紫羽复返交战之地,现场多留下了三十名蜥丹武士的尸体,及房顺的佩刀。
以一人之力对战百名蜥丹武士,就算是前大阁领-裴松,怕也是办不到的。房将军纵然悍勇,怕也是招架不住的。
因服丹的原因,蜥丹武士的血是黑色,交战之地还有一大滩鲜血,照着紫羽的判断,房将军即便未死,怕也只剩一口气了。
生还的希望,并不大!紫羽和朱雀深知将军干系慎重,又得陛下青睐,故而已经率队去追了。凤凰也给河北道的内卫暗桩下了命令,让他们全力配合。
武皇叹了一口气,目光深邃的看着高宗的画像,慨叹道:“为信都县的百姓,选择牺牲自己;他,也算求仁得仁了!”
不明觉厉的张易之,奉了一盏茶,低眉顺眼的进言:“不过是四品将军,实在不值陛下在圣寿之日劳神!”
武皇一听这话,眉头当即一挑:“你说什么,不值?”
哼!怒火中烧的武皇,直接将茶盏砸在了张易之的头上,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攀扯国家大将!”
张易之吓坏了,自他在武皇身边伺候以来,还不曾被这么严厉的训斥过,也顾不得头上流血,只是不停的叩头,请圣人息怒。
“房顺十六岁从军,大小几百阵,战功卓著!王孝杰就是因为有他,才能横行天山南北。”
“他在西突厥十姓,三十六国的凶名赫赫,他一个人就能顶半个安西军。”
“你告诉朕,你有何功,敢如此评说我大周的功臣?”
上官婉儿看圣人的眼睛都红了,就知道她老人家有杀人的意思。
不过,也怨这张易之不长眼,平时欺负别人也就算了,房顺是他能说的吗?
老人家七十四高寿当日,惊闻长孙战死,如何能不惊怒!这也就是圣人,见惯了风雨,换成寻常人,怕是早晕厥过去了。
上官婉儿可不想触霉头,自然不会为张易之求情。
但太平公主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毕竟张氏兄弟是她献给武皇的,她得为张易之说两句情。
她这一开口,武皇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她。
“太平,朕怎么不知道你是吃海水长大的,闲事管的宽啊,都管到朕的头上了!”
圣宠优渥的太平公主,没想到母亲如此的看重房顺,为了他,连自己这个女儿都要呵斥。
也是连忙拜俯于地,口称:“儿臣也是一时口不择言,请母亲恕罪。”
到底是自己的身上掉下来的肉,掌上明珠,武皇哪里舍得让太平磕破头,便叹了口气让其起身,算是这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