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先和他们交涉看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慕容子杰提出的意见立刻遭到慕容子豪的反驳。“跟黑鹰堡那些人还需要交涉吗?我们直接杀到他们大门口,要他们把人交出来便是。”“寒竹,你怎么说?”慕容子杰看向欧阳寒竹。欧阳寒竹现出为难的表情,事情关系到他唯一的妹妹,他当然是希望能立刻将她自黑鹰堡中救出,但前提是不能危害到她的安危。他明白自己应该要谨慎行事,但只要一想到寒铃落入“银面修罗”那种人的手中,他心中便十分惶急不安。他微微叹口气,说道:“这次的行动虽是由我来主导,但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我实在不知怎么做对铃儿才是最好的。子杰,你在我们之中向来最为冷静自持,你就帮我拿个主意吧。”慕容子杰说道:“依我看此事不能太过急躁,我们必须考虑到寒铃,这件事若是在江湖上宣扬开来,那么她的名声就毁了。而且我们并不清楚实际的状况,剑飞所转达的事并不能代表一切。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先私下和黑鹰堡的人接触看看,弄清楚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再说吧。”欧阳寒竹轻点了下头:“就先依你的吧。”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屋内之人彼此互望了几眼,由慕容子杰和欧阳寒竹出去察看。他们一行人在洛阳慕容家的行馆暂时落脚,此时,三大世家年轻一辈的好手皆聚集在一起,会有谁敢来闹事呢?他们走出大厅,便见到前院里一个瘦小的少年正和家丁在拉扯著。“这是怎么回事?”欧阳寒竹皱起眉头问道。“寒竹哥哥!”“是寒铃。”慕容子杰在见到那名少年时便觉得有些眼熟,听到他的声音马上知道了他的身分。寒竹尚未反应过来时,那名少年已排开人墙扑入他的怀中。寒竹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孔以及熟悉的神态,惊喜之余开口便道:“铃儿,真的是你!太好了!你平安无事。”“怎么打扮成这副德性?”慕容子杰在一旁开口问道。“这说来话长。”寒铃迟疑的说。“先把你的易容卸下来吧,看了真是不习惯。”寒竹说道。“有什么话待会儿做一次说了。”卸下了伪装之后,寒铃回复女儿装扮,随著兄长来到大厅之中。“一切的事都是因为问心剑而起。”寒铃坐在寒竹的身旁,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这次离家原本是想要寻找一样贺礼送给爹爹祝寿的,在半途无意中听说了问心剑在黑鹰堡的事,所以便易容改装潜入黑鹰堡中,想要伺机把剑盗出来。”“没想到真是问心剑。”寒竹讶异的说道:“我听剑飞提起时还不大相信,原来是真的。”“我在黑鹰堡待了一段时间,后来终于被我找到机会将问心剑偷出来。可是”“可是什么?”性急的慕容子豪忍不住问道。寒铃轻叹口气:“人家丢了剑难道会不知道吗?我原本是打算马不停蹄的赶回岳阳的,偏偏遇到人家来寻仇,若不是剑飞哥赶到,后果可不堪想象。可这一耽搁,就让傅燕云给追上啦,你们想我偷了人家的东西,又打不过人家,能不乖乖的束手就擒,跟他们回黑鹰堡吗?”“傅燕云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南宫剑飞关切的问道。寒铃一笑,回答道:“人家才懒得理我呢,追回了剑我就被丢在地牢中,后来是傅燕云的表妹偷偷的把我放出来,我才能逃走的。”寒铃说的话真假参半,隐瞒了大部分的事,她刻意不提傅燕云在收集五大名剑的事,毕竟她曾答应过他,而其它的事不提则是不想引起更多的麻烦。“所以真说起来,这件事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既然我已逃出来。我们也没有理由再去找黑鹰堡的麻烦了,你们说是不是?”寒铃希望事情能就此打住。“但是问心剑”寒竹念念不忘那把剑。“为什么问心剑会在黑鹰堡呢?那原本是我们欧阳家之物啊。”“没错,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慕容子豪说道。寒铃轻叹口气,也难怪寒竹会有这种反应,她刚知道问心剑的事时也是这般。“可是问心剑在二十年前便已自欧阳家失落,傅燕云也不是从我们这边夺取的,我们能跟人家要回来吗?”“寒铃说的没错。”慕容子杰颔首道:“此事不能轻率而行,须得再从长计议才是。只是”“只是什么?”寒竹问道。慕容子杰的目光落在寒铃身上,神情中带著几许深思。寒铃朝表哥微微笑了笑,心中感到有些忐忑不安。慕容子杰是他们这些人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而且他的判断能力也很强,所以向来为其他的表兄弟们所依赖,他可能已经听出了连她也不知道的破绽,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不,没什么。”慕容子杰笑着摇摇头,移开了目光。“我想寒铃一定累了,让她先去休息吧。”寒铃松了口气,看来子杰表哥不打算在众人面前问她,不过他私下一定会过来找她的,不知他究竟看出了些什么。夜已深了,但寒铃却没什么睡意,她知道慕容子杰会过来,所以干脆坐著等他。坐了一会她又站起来,走到窗边怔怔的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只见月亮清清冷冷的挂在天上,孤单的形影就宛如此刻的她一般,中秋节时与傅燕云共同度过的景象,仿佛已是久远前的回忆了,而她离开他不过才三天而已,她就已经如此想念他。“寒铃?”门上传来一阵轻敲,寒铃走过去开了门,看见慕容子杰站在门外。“杰表哥,进来吧。”“我看见你屋里的灯还亮著,所以过来看看。”慕容子杰走进屋内,顺手带上了门。寒铃微微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哦!”慕容子杰迳自坐下来,面带温和的笑意。“这么说来你是打算要告诉我实情了。”“我知道瞒不过杰表哥。”“我只是很好奇你和傅燕云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慕容子杰笑容不减,继续道:“你的话中有破绽,你既然易容改装了,傅燕云又怎么会认得你?”寒铃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的易容被识破了,本来不会有事的,傅燕云已经答应要放我走,可是我我又跑回去把剑偷出来。”“寒铃,你实在是”“不知死活是不是。”寒铃接著他的话道。“可是我实在忍不住嘛,明明知道问心剑就在那里,要我不去把它带出来,我实在是不甘心呀。”“你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慕容子杰摇头叹笑。“那么为什么你这次能逃出来?”“这我说过是傅燕云的表妹帮我逃出来的。”慕容子杰深深的看了寒铃一眼,说道:“寒铃,你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吧?”“当然。”寒铃扯出个笑,有些心虚的看他一眼。“那就好。”慕容子杰起身道:“没什么事了,你早点休息吧。”寒铃跟著他走到门口。“晚安,杰表哥。”“晚安,寒铃。”“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傅燕云冷著张脸问著负责留守的纪昊天,他回到黑鹰堡才知道寒铃已经逃走了,就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他还记得中秋的那个月夜,他们相处的最后一夜她主动而热情的回应,他以为两人间终于有了转机,他终于能将她留在黑鹰堡,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毫不留恋的离开黑鹰堡、离开他。“是我没有告诉你。”施易人开口道。“不是昊天没有通知你,而是我把这个消息拦下来的。”傅燕云锐利的目光转向施易人,问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即将与卫无极碰面,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分心,取得蓝星剑对我们来说是比较重要的。”
傅燕云不语,看着桌上放著蓝星的剑匣。取得这把剑出乎意料的容易,卫无极提出的条件是必须帮他找到一个人,只为了找一个人而甘愿放弃这把稀世名剑,他那时觉得卫无极很傻,但现在他似乎可以明白他的心情了。“她现在人在哪里?”纪昊天回答道:“欧阳姑娘似乎经过了易容改装,所以我们目前无法掌握到她的行踪。”傅燕云脸一沉,又问道:“那她是如何逃走的?”“这”纪昊天面有惭色,说道:“尚在调查中。”傅燕云眉一挑,微感讶异的道:“你的办事效率几时变得这么差了?”纪昊天微微红了脸。“事实上,欧阳姑娘能离开黑鹰堡,应是有人给予协助,而调查至今,唯一可能协助欧阳姑娘离开的人,仅有表小姐一人。”“倩儿?”傅燕云讶异的道:“怎么会?”施易人说道:“此事不妨就到此为止吧,问心剑我们早已追回,既然欧阳寒铃无意留在黑鹰堡,离开了也好。”傅燕云目光锐利的看向施易人,说道:“我知道你不赞成我让她留在堡中,但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把她带回来。”“三大世家的人已经在往这里的路上了。”施易人微叹口气:“我想欧阳寒铃应该会去找他们,你若去找她必定会与那些人发生冲突。基于我的立场我并不希望你去找她,但如果你坚持前往,请带护卫队一同前去。”傅燕云深深的看他一眼,说道:“你放心,我不打算和三大世家的人正面发生冲突。”“那么你要怎么做?”“我决定直接到欧阳山庄去提亲。”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另外两人吓了一跳。“老大,你是在开玩笑吧?”纪昊天惊惶的道。“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傅燕云说完便走了出去,留下纪昊天和施易人两人面面相觑。施易人叹口气:“看来他是认真的。”纪昊天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难得他肯认真,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魁首夫人了。”“那是不可能的。”施易人皱著眉头说道:“你别忘了她是欧阳世家的人,他们那种人向来不屑和我们打交道的,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顺利的。”寒铃和她那一群堂表兄弟们一同回到了岳阳。由于再过几日便是欧阳尚义的五十岁寿辰,所以大家都留了下来,决定等寿宴结束后再各自返家。离开家近三个月,当夜晚来临时,寒铃和她的贴身侍女在房中独处,小昭对她说道:“小姐,幸好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婢子可担心死了呢。”寒铃微微一笑说道:“是吗?我不在的时候你应该很清闲吧,你会想要我回来吗?”“小姐怎么这么说呢,你不在的时候婢子闲的都快要发霉了。”“喔,难怪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霉味。”主仆两人一阵笑闹,小昭笑着说道:“太好了,小姐,看到你笑了。你这趟出去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啊,为何会显得一副这么不开心的模样?”寒铃闻言一怔,有吗?她出了会儿神,好一会儿才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刚回来,有些累了而已。”“真是这样吗?”小昭却不怎么相信,她与寒铃自幼一同成长,名为主仆但情同姐妹,寒铃有心事,她当然看得很明白。“小昭,你就别问了。”寒铃轻蹙著眉,轻抚著鬓角。“你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吧,但小姐你也早点歇著,别想太多了。”小昭退了出去。寒铃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阵凉风吹进来微带著寒意,已经是秋天了呀。离开了才发现她会想念,不知道有没有人会记得照顾她的金鱼,而她想念的不仅仅是那些金鱼而已,她还想念著算了,都已经离开了,她和他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吧?他们原本就是不该相遇的两人。到了岳阳,南宫剑飞也和其他人一同留下来,他和慕容子杰原本就是好友,一群年轻人由于年龄相近,几乎每日都呼朋引伴的相偕去附近的名山胜景游玩。而他更爱上了在洞庭湖上泛舟的活动,只要天气晴朗便时常邀寒铃一道出游,两人在湖上泛舟时或品茗或弈棋或谈天说地,日子过的好不悠游自在。这一日,由于天气阴霾,他们并未出门,南宫剑飞找寒铃在凉亭对奕。“去南京?”南宫剑飞开口邀请她在寿宴结束后到南京游玩,南京是南宫世家的所在之地,她虽曾去过但是不曾久留。寒铃认真的考虑了起来,南京与苏州相距不远,而苏州是她母亲的娘家慕容世家的所在,或许她可以顺道过去玩玩。慕容世家的人丁向来兴旺,她有好几位表兄弟姐妹,而这次她的表姐妹们都没来,她还真有些想念她们呢。“或许我可以先跟表哥们一同回苏州,然后再到南京去找你。”寒铃考虑后回答道。“这样也可以,我很欢迎你到南京来。”南宫剑飞脸上带著期盼,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寒铃浅浅一笑,说道:“好啊。”慕容子杰朝两人所在的凉亭走来,停在台阶下说道:“原来你们两个躲在这里,难怪大伙都找不到人。”“杰表哥。”寒铃起身笑盈盈的说道:“我正和剑飞哥说要到南京去玩的事呢。”“哦?”慕容子杰走进凉亭,若有所思的看了南宫剑飞一眼。“原来你已经开口邀请她了。”“我打算先和你们一起回苏州,然后再到南京去。”寒铃说著她的计划。“杰表哥,到时你陪我一起去南京好不好?”慕容子杰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南宫剑飞身上。“这样好吗?”“有什么不好的?”寒铃不解的问道。“这样很好。”南宫剑飞很快的说道。“子杰,你就一起来吧。”慕容子杰微笑颔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施易人走进冲霄楼的书房,发现傅燕云坐在书桌旁,桌案上放著好几本卷宗,但他的眼睛却望着敞开的窗外,显得若有所思。“你决定好要用什么方法取回醉月那把剑了吗?”施易人走到桌前。傅燕云收回视线,看向施易人,淡然的开口说道:“杀人夺剑。”施易人略微挑起居。“怎么,不先跟那个家伙谈条件?”“没有必要,薛丁这个人一向贪财好利,他不是个守得住秘密的人。我可不想在被敲了一大笔竹杠之后,还要冒消息走露的风险。”“我了解了,什么时候动手?”“后天,由你负责安排一切。”“我会办好的。”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傅燕云问道:“还有其它的事吗?”“是有关于欧阳寒铃的消息。”傅燕云间道:“她已经回到岳阳了吗?”“是的。”施易人回答道:“九月初八是欧阳肖义五十岁的寿辰,所以那些人都暂时留在岳阳。”“这样吗?”傅燕云沉吟一会儿,说道:“你去安排一下,等醉月剑的事解决之后,我们立刻南下。”≈lt;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