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连军几乎被季临喷到完全无力招架了,和季临这种级别的律师对喷,大概是他人生里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了。
别说宋连军,就连站在一边的白端端,也觉得背脊发凉肃然起敬。
不论是喷人的逻辑、讽刺的毒辣、言语的嘲讽、眼神的鄙夷、表情的冷酷,10分,10分,10分,全都是10分!
白端端自诩平时自己也嘴上不饶人,但如今在季临的战斗力面前,她竟然生出点想要掏出笔记本记笔记学习的冲动……
没想到季临隐藏实力这么深,之前的案子里对自己也不知道才拿出了几分功力,简直深不可测……
这场对喷,或者更准确地来说,这场季临主导的单方面屠杀实在太有看点,周围人群里也不知道哪个二百五带头鼓了掌,陆陆续续竟然真的有不少人跟风鼓掌起来。
宋连军本以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就算法律上没有胜算,在道德上是完胜,所有人都会站在自己这一侧的,结果如今被季临这么从头到尾冷嘲热讽了一番,竟然辩驳不出什么来。
到最后,他只能呐呐地挣扎道:“但我们这个年纪的员工,太难了,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困难,公司这么对我们,逼我们去找下家,现在这个行情,我们为了养家糊口,只能找一些低端劳动力的工作,工资也要跳水……”
季临这次直接都快翻白眼了:“行了,开始卖惨了。”他的眼神冰冷,毫无感情波动地看向了宋连军,“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惨?西蒙纸业作为外企,福利待遇很好吧?一直在业内被称为纸业行业里的养老院,为什么?因为舒服。这么十几年里,西蒙纸业平时的定期行业沙龙和培训都不少,但你扪心自问自己参加了多少?你自己躺着,把自己变得毫无核心竞争力,不具有不可替代性,现在却抱怨企业和社会的残酷了?你让企业要对你负责,可你自己对自己负责吗?你知道你家里困难,你怎么不努力提升自己?”
“……”
宋连军根本说不出反驳,他和其余老员工一样,确实从没在意过这些额外的培训,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服输:“你是律师,你嘴皮子利索,我讲不过你,但不是你说企业这样是有社会责任感,就是有了,我们111个人,也算是一大批人了,行,法律不保护我们,那我们就去闹!我们找电视媒体来采访,我们去围厂!我们去西蒙纸业门口拉横幅喊口号!”
这确实是最后一招,一旦把事闹大,闹成社会新闻,用舆论来压迫,逼迫政府来协调,最后企业没准会退让。
可惜季临对宋连军的威胁,根本不带怕的。
他仍旧镇定自如,只是眼神里的冷意却是更盛了:“那我这么说吧,作为外资企业,西蒙纸业平时的考勤都没有那么严苛,尤其对老员工的业绩考核,也大部分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认真核对下这111个员工名单,看看哪个人这十几年里不是懈怠着把这份工作当做养老在干的?迟到早退的统计名单里有你们多少人的信息?企业经营状况良好的时候养着你们也就算了,企业都快死了,谁还养得起你们?”
宋连军顿了顿,随即强词夺理道:“我都在西蒙纸业工作快二十年了,谁家里没点事迟到早退啊!这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还是会去集体维权!”
季临看向宋连军:“西蒙纸业员工手册里写了,累计一年内迟到早退超过10次的,就算严重违纪,企业可以开除,我调出了你们这111个员工近3年里的考勤记录包括工厂大门入口的监控录像,你们猜猜你们这111个人里有多少人超过10次了?”
“我作为律师,会把所有可行方案都告知我的客户,所以我此前就把这个情况和西蒙纸业的高层全部沟通过,按照这个证据,完全可以直接开除你们这些严重迟到早退的人,比停工停产支付最低工资标准养着你们还更干脆更省钱,但是企业不愿意这样做,企业并不愿意用这种虽然最经济但最极端的方式去处理,而是选择了相对温和的停工停产,这方案确实也给了企业缓冲期去度过资金缺口的难关,但同样也是给予了你们缓冲期,还能稍有余裕地去找下一份工作。”季临冷冷道,“总比直接开除好是不是?”
“如果你想要走你的集体维权施压路,那不好意思,企业的情分也仁至义尽,我会把你们都直接开除。你不信可以试试。”
宋连军这下是彻底没有话可以讲了,他一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种场景,连带着一贯站在员工立场上思考问题的白端端都感到了彻头彻尾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