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吉·燕安衾」
—梦历1911年—
—北蛮元朔王朝分崩,汉人起义频发—
从奈何楼的继承人沦为阶下囚,本就是极可笑可悲的经历。加之每日在院内苦役劳作,望着头顶被悬挂晾晒的“罪犯”尸首,随事而至的死亡阴影更是无比沉重。
深陷于此的沈吉哪里还睡得着觉?
穿越当夜他辗转反侧之际,忽感受到了燕安衾的强烈念想:按燕家的规矩,在父亲头七那日,他要登台唱一出好戏,这样归家的亡者听到思念之情,才能走得安稳。现在算算离那日也没几天了,必须得先练习起来才行。
可……
那些个山贼一样的士兵早就把戏班的财产据为己有,更不允许他擅自行动。
但凡被发现,定是要受刁难的。
→去练戏,孝乃人之根本
→先睡觉,需得明哲保身
两个念头反反复复地在脑子里撕扯个不停。
沈吉逐渐意识到:这就是江之野说的自主选择,就像游戏中的分支任务,自己决定怎么行动,肯定会影响故事的走向。
与外婆相依为命的成长经历刻骨铭心,亲情的重量对他而言,并不输燕安衾分毫。
沈吉转念再度想起了燕安衾的旧识谢轩——那小伙子负责奈何楼的安全巡逻,的确背着众人帮过燕安衾数次,今夜说不定可以亦可通融几句。
故此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那双珍贵的绣花鞋偷偷溜出了门。
*
事实上,骂汤将军一伙为山贼名副其实。
在他的兵力控制章江之前,本就是打家劫舍的狂徒,曾为江东一害。如今占了奈何楼,全不改那残暴粗鲁的作风,烧杀抢掠一件不差,就连数百年历史的戏台子,都被当成了储存杂物的空地。
趁着猩红的月色走来,满眼凌乱,哪还能见当初的金玉满堂?
沈吉感受到了燕安衾内心的悲怆,差点当场落泪。
但他更急于实现这个少年急切的愿念,忙小心翼翼地上了台,换上鞋子和水袖后,便开始认真排演。
说也奇怪,婉转的唱腔自然而然就能脱口而出。
在台上碎步轻盈间,脑子里不由想起往日的演出盛况,这让沈吉一时间如庄生梦蝶,有些分不清幻境与现实。
好在两曲过后,燕安衾喧嚣的意念如期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