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连忙推辞:“好茶该配知己,我是个俗人,喝不来好茶,还是不要叫我焚琴煮鹤了。”
君玥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还有之前,你送我的珍珠木簪,我喜欢得很。”苏芙整理着措辞。
君玥的眼睛里带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你喜欢就好。”
苏芙道:“但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君玥微愣,半晌道:“何出此言?”
“我虽然是个妾室,但毕竟是有夫之妇,我能在外随意出行,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若再收外男的礼物,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苏芙面色严肃,“明日我会把东西原封不动地还到之前的那间院子,还请您不要怪罪,我实在是无奈之举。”
君玥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不用还,就是个簪子……”
苏芙却斩钉截铁道:“东西自然是要还的,再者,这个时候,我们孤男寡女在这亭子里,本就是不合礼仪,方才是担心隔墙有耳,如今更是为您的清誉着想,我先行一步。”
说完,苏芙戴上面具,转身就走,君玥追出两步,意识到这样有失身份,停住了脚步,嘴里道:“你之前不也和别的男人,那什么徐晟谭静柏的……”
君玥说着说着就失去了声音,苏芙早已走出老远。
钰言抱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他穿着一双木屐,小跑起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主子,您说的瑟瑟头面拿来了,还有点翠步摇和金手镯……哎,夫人呢?”
君玥冷着一张脸坐回位置上,他心里莫名来气,嘴里喃喃道:“她来就是跟我说这种话的吗?”
钰言站在原处,不敢开口。
第50章故人
钰言看君玥的面色没有那么冷了,小心翼翼开口道:“主子,这些首饰……”
君玥面无表情道:“扔了,就往这池塘里扔,她不是嫌弃么?不是避嫌么?行,我喂鱼也不给她。”
钰言不知道君玥这是在生哪门子气,抱着匣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简直哭笑不得。
他突然特别想念君烨,君烨在时,都是君烨以一己之力挡下了君玥的所有怒火,还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君烨一走,他们这些底下做事的就成了炮灰,最惨的是,他们连君玥为何生气都不知道,更别提开解君玥了。
“怎么还不扔?”君玥回头飞了一记刀眼。
钰言道:“这东西扔了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就算不扔也不是给你的。”君玥毫不留情道。
钰言瘪瘪嘴,哭丧着脸道:“主子又欺负我。”
他磨磨蹭蹭地抱着匣子往栏杆边靠,咬牙举起匣子,听着匣子里珠宝碰撞的金玉之声,硬是狠不下心肠把这些宝贝扔到池塘里去。
“算了,别扔了。”君玥突然就改变了注意,“说不定她以后求着我要呢,你收回去吧。”
钰言长长吐出一口气,立马收回手,把匣子死死抱进怀里,生怕君玥反悔一样,一听君玥令下就抱着匣子往青玉楼里跑。
君玥一个人靠在栏杆上,望着漆黑的湖水,心里不是个滋味,他抠下屏风上的一颗琉璃珠子,往水里狠狠一扔,激起一个小水花,他嘴里恶狠狠道:“还嫌弃我,还跟我避嫌!怎么不和徐晟还有谭静柏避嫌?我照她惹她了?”
他全然忘记了现在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临近冬日,天气一天天转凉,难得有个晴朗的天气,徐懿一早就下帖子,邀请苏芙前去泛舟。
苏芙昨日刚忙完了酒楼的工作,今日也闲着,欣然赴约。
说是泛舟,其实是坐画舫,苍青色的纱帘从顶上垂下来,雪白狐狸纹路的屏风挡住了吹来的凉风,甲板上铺着厚重的银狐地毯,地毯上摆着四角矮桌和两块软垫,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和几碟点心。
苏芙提着食盒上了画舫,徐懿早早裹着斗篷站在船边等着,苏芙见徐懿面色苍白,语带责怪道:“你身子本就不好,还来这吹冷风,若是病倒了,你兄长非掐死我不可。”
徐懿笑道:“他不敢的,我也没有弱到风都吹不得的地步,你只管放心。”
两人上了画舫,坐到桌前,苏芙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碟奶黄包和一碟冰皮点心,食盒最里面是个包得严严实实的瓦罐,苏芙小心翼翼地把瓦罐拿出来,打开盖子,从瓦罐里面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和冰糖的甜味。
“专门给你熬了冰糖雪梨,你尝尝。”苏芙招了招手,旁边有侍女过来,拿了两个琉璃碗和银勺子。
徐懿接过冰糖雪梨,抿了一口,面带笑容道:“这味道挺好!我以往还不知道水果可以这样煮!别的果子煮熟了都是发酸的,这冰糖雪梨却不然,甘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