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恒的话讲到一半,转头看了眼程远,知趣的让到一侧。程远抬起头,视线穿过面前的大屏幕,直击韩阳。
“我…”几番张口却还是只有这一个音节,因为之前的脑损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所以每次说话他都会抖个不停。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韩阳低头,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随后颤抖着点燃叼在嘴里:“等到这边结束了我就去看你,见了面我们再把以前的事说清楚。”
程远眼中亮了亮,又即刻暗了下来。他抬手指向身后的地图,上面的某一点贴着一颗星星,随后他又拿起笔,在白纸上写着:
“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齐子恒会尽所能的帮助你。”
“那你呢?”韩阳问。
视频里一阵沉默,随后程远缓缓抬头似乎在视频外看见了某个人,脸上登时不悦。接着,视频被切断,韩阳看着漆黑的屏幕半天,抬手把烟屁股拧在烟灰缸里。
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第二天韩阳就召开记者发布会,正式免去了李宗执行总裁和副董事长的位子。同时因为工作量太大,在发布会上当场昏厥,外界都猜测他身体要垮了。
果不其然,五日后董翰成了朝阳地产的代理董事长,成功掌帆。然而,董翰上任不到半月,就被骆宪仁实名举报,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甚至逃税漏税等罪名。
下午检察院和税务局同时介入,朝阳地产其中大半股东都未能幸免。一时之间,曾经众人抢夺的肥肉,如今成了祸水。
董翰被拘留调查期间,媒体扒出其姑母董丽珍包养姘头的丑闻。韩敬章不足三日便发出离婚声明,正式与董丽珍划清了界限。
此时。
韩阳站在韩氏集团的天台上,俯视着脚下的街道和人群。秦时在他身侧,看着那张刀削般的侧脸,叹了口气:“李宗说他不要那个基金公司,他把全部心血都投入了朝阳,就算朝阳如今背负着满身骂名,他也不会放弃。”
“我没想到只是一个用来设下陷阱的公司竟然让他投入了这么多感情。”韩阳长吁一口气,点了根烟:“是我对不住他。”
“他就是要面子,现在被他老子关外家里生怕沾到朝阳的晦气。”秦时转过头两手扶着天台的栏杆,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韩阳掐灭了烟,回头看了眼天台的楼梯口:“只剩最后一个该了结的恩怨了。”他站直身,调整着身上的西装,随后迈开步子,临了不忘回过头对秦时说了句:替我“谢谢你家贺寅,能在紧要关头迅速调动检察院和税务局,帮了我大忙。”
“什么谢不谢的。”秦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转过头对着湛蓝的天空长叹一口气。这样的韩阳,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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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韩阳走下楼第一眼就看见齐子恒等在门口,他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忙走过去,问:“程远还好吗。”
齐子恒不自在的撇开视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韩阳:“这里是你父亲这么多年做事留下的证据,还有一份让位合同是威廉亲自拟定的,希望能帮到你。”
韩阳接过东西,只觉得攥在手里沉甸甸的。还没等他说话,齐子恒已经客套的点点头,留下一句:“我在公司外面等你。”就离开了。
推开门,韩敬章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几个月不见他已经满头斑白,脸上更是憔悴。看见韩阳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或愤怒,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你来了。”
“父亲。”韩阳站在门口,纵使是来逼迫这位皇帝让位他也表现出了足够的礼貌。说完,他迈动步子,坐在了韩敬章办公桌对面的位子,又不急不慢的把东西放在桌上,才说:“您这几年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因为董姨的事儿韩氏集团股票大跌,如今摇摇欲坠实在不该继续给您添堵。”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韩敬章仰头,闭眼大笑。苍老的脸上交叉着狰狞的血管,他转过头脸上是根本不加以修饰的狠毒:
“从你发布会昏倒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一天,只可惜董翰这个蠢货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不肯听我的话。不然…那轮得到你将他们玩在鼓掌之中?”
“父亲,但是我赢了。”韩阳微微一笑,自信满满,气宇轩昂的模样与韩敬章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我的确没有您狠心,更没有您善筹谋。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亲生儿子送到别人的床上,只为了保住自己手里那点可怜的利益。”
韩敬章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里是王正远亲口说下的供词。”韩阳拿出录音笔,上面贴心的为他在不明显的地方贴着标签,他攥住录音笔晃了晃:“三年前王正远突然失踪,三个月后在碧龙湾发现尸体。这三个月他去哪了?又发生了什么?我想这只录音笔里都会有答案,您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