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还真是让他们见识了一回什么是“战场上面无夫妻”,别说暗送秋波,就是对视都没过几次。
仅有的几次也只是完全的公事公办,一点点恋爱中的浓情蜜意都没有。
可这会儿明显不一样了。
他们山医生的那双眼从进来会议室后,就再也没从应主任的脸上移开过。
还有…明宣会那个医疗部主任也是。
而应主任,看着和早晨好像也不大一样。
虽仍是笑容得体,落落大方,一副稳定从容的女强人模样,可那双眼红血丝明显,显然是刚哭过的样子。
这是…吵架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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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如是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抬头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全振兴,“中午我和我同事去住院部看了心外科室住院病人刘美巧的具体恢复情况,以目前情况来说,”她淡淡笑了笑,“很好。”
又继续道,“我们明宣会此次考察就算告一段落了,具体合作情况在我们回去商议过后,一个星期之内会给贵院回复。”
“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应如是话头停了停,看向山诣青,“目前为止,如果我们成功合作的话,临床病例试验有合适的病人选择吗?如果有,对方答应做此次试验的概率有多少?”
山诣青视线和她对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刚刚在楼道间,她抱着自己哭的那个样子就像是人拿烙铁狠狠戳在他心口上一样。
看着她难受到茫然无助的样子他却除了抱紧她什么也做不了,他这颗心真是一抽一抽在疼,可就在他想陪她回家好好休息的时候,她却已经收了声,哽咽着让他带她去办公室里补妆。
“为什么要这么逼自己?”他当时问她。
她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水,压着哭嗝,垂眸道,“因为这个社会,从来没有给过我怨天尤人的机会。”
所以所有的一切,她只有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慢慢吞。
事已至此,这个世界再糟糕也不过如此了。
……
半天没听到山诣青回话,桌上的二十几个人,全都朝他看了过来。
坐在山诣青身边的全振兴侧头叫了他一声,前者这才垂了垂眼,道,“有。”
又补充,“刚满七岁的一个小男孩,法洛四联症和完全性的大动脉转位交叉病情。”——这是令所有医生都为之纠结的复杂性先心病。
“这个患者在出生不到一个月时做了大动脉矫正手术,三岁九个月时进行了一次全腔静脉与肺动脉分流手术,一年七个月后,再行了上腔静脉和肺动脉吻合的一期手术,我们团队目前预估的时间,他的二期手术在明年的前半年,届时会将下腔静脉血流与肺动脉连接起来,以达到生理性矫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