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收复五城之役,除却徐钦麾下雄师,南方各城守将亦功不可没,其中便有茜月之舅家赫然在列。
明帝依功行赏,既犒劳了徐钦所率大军,亦未忘南域诸将,赐予厚赏,并征召有功青年将领入京任职,以显皇恩浩荡。茜月之表兄江佑辰,便在此番调京之列。
及至潮州舅家书信至,徐钦掐指算时,即遣人城外迎接江佑辰。
一日,徐钦甫下朝归府,接应之人已携江佑辰而返。闻讯,徐钦与茜月连忙至门前相迎。此时衮州五城已复,潮州至京师之路畅通无阻,江佑辰更携一老者同来。
寒暄毕,众人步入府中。江佑辰引老者向茜月、徐钦介绍道:“此乃衡山神医张思淼,特请其为表妹疗疾。”
未待二人客套,张神医已自顾坐下,抚弄斑白胡须,口中抱怨连连:“吾素厌京城喧嚣,非江三郎恳求再三,纵有千金诊费,亦不愿涉足此地。”
徐钦夫妇闻此异状,皆愕然,不知如何应对。
江佑辰深知其性,忙施礼道:“但求张神医能愈表妹之疾,酬金自当丰厚,不敢有丝毫怠慢。”
神医闻言,环视四周,言道:“观此府,财资颇丰。吾有一言在先,凡出诊,无论成效如何,皆需百金。”
一旁侍女巧儿闻此,悄声对紫云耳语:“此老粗鲁无礼,未诊先索高价,哪有神医之风?莫非是江湖骗子。”
“汝辈妄言!神医亦需糊口,老夫远道而来,多取诊金,理所应当。”
巧儿之语,本以为无人察觉,却不料张神医耳力超群,一字不漏。
徐钦身为将帅,耳聪目明,未料老者听力如此敏锐,心中暗信其能,遂恭谨言道:“神医但请为拙荆诊治,无论结果如何,徐某愿付百金。”
张神医抚须颔首:“如此,甚善。”
言罢,他吩咐左右:“速将门外二徒唤入。”
俄顷,小丫鬟引领一男一女两位药童入内。男童呈上药箱,张神医从中取出脉枕与纱巾,交予女童。女童年约七八,至茜月前,仰首,面露惊讶:“仙子姐姐,竟是您?”
茜月闻言,审视小女,似曾相识,却又忆不起何处相见。
女童眼中闪烁激动之光,兴奋言道:“姐姐,我是小春城的春妮,您赠我金簪,我才能为娘买药,还记得吗?”
茜月恍悟,笑道:“记得,你娘的病可好了?”
春妮答曰:“师傅救回娘亲,现已大安,能下地劳作,全赖姐姐大恩。”
张神医走近,瞥了徒弟一眼,嘀咕:“是我医好你娘,该谢我才是,休得乱认恩人。”
春妮耸肩,嘟嘴道:“若非姐姐金簪换钱,请得动师傅吗?”
张神医欲为茜月把脉,闻此逆言,侧目瞪春妮:“这丫头,愈发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