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淑娴一怔,有些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退,“王、王大娘……”“啪”王大娘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蒋淑娴的脸上,怒气冲天的大骂,“贱人!破烂货!你可把我家害苦了!”
蒋淑娴脸上顿时涨起几个鲜红的手指头印,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噗噜噜的往下掉。一旁收拾包袱的李翠兰都看傻了,手里的东西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嫂子,你这是作甚!”
王氏惊呼一声,赶紧过去拉住了王大娘的手,“好端端的,你打她干嘛!”
“婶子快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小胖娘也跟着过来拉扯,又赶着叫她男人,“快去找人啊,还愣着作甚!去叫村长来,快去!”
“哦……哦哦!”
小胖爹都傻了,赶紧往村长家去了。“让开!今儿谁拦着我我打谁!别怪我不讲情理面子!”
王大娘怒愤交加,两只通红眼睛跟要吃人一般,一把推开王氏,扯住了蒋淑娴的衣裳厮打叫骂:“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破烂货!我们家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我们!你不清白就自己去死,为什么要连累大成……”谁都不知道为啥,好好的她怎么又旧事重提,还怒火冲天的。“干嘛呀!别打!别打!”
李翠兰反应过来,咬牙跺脚的扑了上去,死活把王大娘推到一旁,扯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大娘,你这是作甚呢?叫狗咬啦,一大早就来我家发疯!”
“嫂子,有话好好说!”
王氏也赶紧抱住王大娘的胳膊,心惊胆战的劝道,“你就是打人也要说说为啥啊,淑贤好好的怎么得罪你了……”“她好好的?她就是个破烂货!”
王大娘狠狠的啐了一口,大声咒骂着,“人家听见她缠着大成的事儿了,说她跟大成不清不楚,丢人现眼!一大早就叫了孙媒婆来我家退婚,说他周家闺女身家清白,不嫁不干净的人家!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要不是她缠着我家大成,定好日子的亲事能这么退了?我昨儿可是花了一两八钱五买的那些吃食呀,全都白瞎了!还落个不干不净……”王氏如遭雷劈,瞠目结舌道,“不、不能吧?日子都定下了,怎么还能退亲?周家是什么人家呀……”“你别管人家是什么人家!人家闺女是清白的,人家没有勾搭野男人破了身!”
王大娘浑身乱颤,指着蒋淑娴的鼻子怒吼道,“你个破烂货,你招惹我家大成作甚!这下好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你让大成以后还怎么娶好媳妇儿?今儿我不打死你,我就不叫王秋英!”
骂着,她叫喊着又要上前厮打。蒋淑娴怔忡的站着,脸上一片苍白,瘦弱的身子不停的颤抖。李翠兰拦着王大娘,急的冲她大吼,“淑贤,回屋!还不回屋!你傻啦,就让她这么打你!”
蒋淑娴木雕一般,满是泪水的眼睛也变得空洞起来。“大娘!大娘别这样!”
苏禾苗两人听见动静就感觉事情不妙,七手八脚的穿了衣裳跑出来拦着。蒋淑娴脸颊通红,那双眸子也发直了,摇摇欲坠吓人极了。苏禾苗心底腾起一丝恶寒,赶紧腾出手来把她往李翠兰屋里推,急道:“蒋姐姐,你先回屋去!别怕,别怕!有娘和我们在呢,你千万别怕……”蒋淑娴木讷的被她推进了屋里,只是发痴,颤抖的双唇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王大娘还在撒泼,从王氏和李翠兰手里挣脱出来,要赶着打蒋淑娴。王氏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娘!”
钱长安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堪堪将她扶住,“娘你没事儿吧?”
“没、没……”王氏心口咚咚咚的乱跳,心里跟扎了刀子似的又开始发疼,紧紧的皱着眉头靠在儿子怀里,忍不住“诶哟诶哟”的叫了起来:“不行了,不行了……疼、疼……”“嫂子,去拿人参片来!”
钱长安脸色骤冷,喝道,“娘心口疼了!”
“人参……人参……娘你撑住啊,你可别吓我!”
李翠兰吓得魂儿都飞了,手忙脚乱的跑去找药。钱长安一把将王氏抱起来,疾步送进了自己屋里。王大娘已经冲到跟前儿了。苏禾苗眼疾手快“砰”的一下把门关上,死死的拽着门把不撒手,冲里面大叫:“蒋姐姐,把门栓上!栓上!”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蒋淑娴只是傻傻的站着,脑袋里只是在反复的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就不留一点儿活路给我吗?让我死了吧,死了还能一身清净,人间可真苦呀……王大娘怒火中烧,指着苏禾苗的鼻子大骂,“苏禾苗,你给我让开!她是你爹还是你娘,你护着她作甚呢!你个不长心的,人家是来抢你家长安的,你倒像祖宗一样把人家供起来了……我呸!”
苏禾苗心里一阵拧着疼,含泪看着王大娘道,“大娘你说什么呀!蒋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个破烂货是什么样的人?”
王大娘也是气急了,把怒气全都转移到苏禾苗身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跟这种破烂货混在一起,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呢!咋,还想让她带着你勾搭野男人去不成?”
“我没有!”
苏禾苗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狠狠的瞪着王大娘吼道,“你胡说!他周家不知道从哪儿听了一耳朵,分不清是非黑白!大成哥的话你不听,我们的话你也不听,偏偏就听别人满嘴胡吣?大娘,你吃猪油蒙了心了你,叫咱们这些亲近的人心寒!”
“呸,谁跟你们亲近了!”
王大娘跺脚,恶狠狠的骂道:“我就是跟你们走得近才倒霉!那么好的儿媳说没就没了,我他娘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苏禾苗我告诉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也打!今儿要不打死那个贱人,我一家子都要被她害死!”
说着,她上前就撕扯苏禾苗的胳膊。“不行!这不关蒋姐姐的事,我绝不让你打她……”苏禾苗一只手还死死的拉着门,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腾出手来拼命挣脱,使劲儿推开王大娘,小脸上满是愤怒的警告她:“你滚开!滚开……你要是再撒泼,我就对你不客气了!”